影棚就在酒店二楼,五分钟就到了。进屋後,周子墨打开电源开关,雪亮的光瞬间灌满偌大的服装间,刺得人眼睛生疼。
“模特什麽尺码?”
“不知道,挺高挺瘦的。”
陈柯杨想用手比划一下,又觉得动作有点猥琐,于是放弃了。
周子墨表示理解,干脆直接拉开遮在衣架前的布帘:“都在这儿了,你随便选吧。”
三面墙的架子上至少挂着上千套衣服,陈柯杨眼里一下子涌入太多绚丽的颜色,一时有些头晕目眩。定神看了几秒後,才发现这些衣服款式都偏日常,只有几件看着像礼服,但质量实在一般。
要是穿在秦雨寺身上,铁定被媒体嘲死。
陈柯杨皱着眉头在房间里转了一圈,目光突然落在周子墨办公桌旁的一个独立小衣柜上。
透过玻璃柜门,他看见一条宝石蓝的礼服长裙,面料丝滑,质感细腻,胸前镶嵌着细密的钻石,像铺在广阔原野上的积雪,折射出冰冷刺眼的光芒,跟那些地摊货完全不是一个档次。
“这条裙子蛮不错的。”他回头对周子墨说。
你小子真识货啊——
周子墨扶额叹气:“这可不是拍广告的道具服,是我刚从法国设计师团队手里买回来的礼服,准备租给一线明星参加晚会丶颁奖礼用的。”
“这件不租。”他直截了当地说。
这种礼服被设计出来,一共也穿不了几次。明星要靠礼服彰显身价,谁愿意和小网红甚至普通白领穿同款?
虽然周子墨欠了笔人情,但这可是价值上百万的大牌,他肉疼。
陈柯杨明白其中的道理,并表示理解:“我知道,那卖给我好了。”
周子墨扯了扯嘴角,表情十分别扭:“这裙子贵得离谱,专门用来宰那帮炒话题的女明星的。你们这种场合,真没必要。”
言下之意,你有钱也别当大冤种啊。
陈柯杨根本没听周子墨在叨叨什麽,他的眼睛一直盯那条裙子,像有把无形的尺,从肩线到腰身,再到臀部曲线,一寸寸与秦雨寺的身材作比对,最後得出结论:没问题,能穿。
穆心婉从始至终一言未发,脸色却极其难看。活动上帮同事借衣服可以理解,但哪个上班族需要穿上百万的礼服?陈家虽然有钱,但陈柯杨又不是花钱不过脑子的二世祖。
究竟是买给谁的?她心里已经隐隐有了答案。
陈柯杨回过头,很认真地说:“我要买,加钱也行。”
“这种场合不是穿得越贵越好,你悠着点,别最後吃力不讨好。”周子墨以为他看上了哪个小网红,要为爱豪掷千金。
虽然陈柯杨出手很大方,但他还是心疼。
当初他在巴黎时装展上一眼看中这条裙子,本以为它会穿在某个艳光四射的大明星身上,成为全网热议的焦点。
现在倒好,好好的东西要被不知名的小网红糟蹋,简直是牛嚼牡丹,焚琴煮鹤。
“报个价,我现在就买。”
陈柯杨态度坚决,周子墨只能咬牙妥协了,拿出刷卡机时,表情满是暴殄天物的惋惜与痛心。
陈柯杨毫不犹豫地刷了黑卡,像在批发市场进货似的,将上百万的礼服往塑料袋里一塞,然後扛在肩上。“感谢两位,今天有点急事,改天请你们吃饭。”
*
秦雨寺的化妆间在三楼,陈柯杨嫌等电梯太慢,直接冲进了楼梯间。明明事情紧急,他的脚步却前所未有地轻快。
想象着秦雨寺如释重负的表情,想象着她穿高定礼服在红毯上的艳惊四座的模样,有钱的幸福感在这一刻完全具象化了。
能为秦雨寺花钱,真是太开心了!
推开化妆室的门,四下扫了一圈,并没有看到秦雨寺的身影。好奇怪,她不会因为受委屈临时跑路了吧?不应该是那样的人啊。
他抓过一个化妆师就问:“Daria去哪了?”
化妆师手里举着化妆刷,被他吓得抖了个激灵,刷头上的粉簌簌往下掉:“啊,她借裙子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