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後几年,他再未踏入过竹林,一心谋划着杀了封长悬和恨天,直到绝情的消息重现于江湖。
……
约定达成,茶也喝了不少,御清晏准备起身告辞,对面的白衣男子却突然道:“公事说完了,我还有一件私事想请晏公子帮忙。”
御清晏道:“封先生应该明白,你我今日之所以能够心平气和的坐在这里,不是因为我们之间有什麽交情,下次再见,说不定又是你死我活的争斗,我想不出在私事上我有什麽可以帮你的。”
封兰吟道:“如果不是立场不同,我觉得我和晏公子还是可以成为朋友的。”
御清晏:“立场的确是一个大问题,不过我也不觉得我可以和你成为朋友,封先生有什麽事不如直说。”
封兰吟也就不再拐弯抹角:“司命和绝情叛逃,晏公子的人似乎也在追捕他们,而且,消息若没错,司命已经在你手里了。”
御清晏:“封先生的消息很灵通。”其实是司命被允王府的人追踪,她恰好暗中出手截下了。
封兰吟微微一笑:“我想请晏公子放了他。”
御清晏冷然道:“绝不可能。”司命蛊害皇兄整整卧床两年,若非找到了精溟血,如今不知是哪种情形,别人暂且不说,她绝不可能饶了司命。
封兰吟:“晏公子,话不要说的太满。”他拿出了一样东西,递到了御清晏面前。
那是一块精致的玉佩,也是一枚信物——当年她还是星影门玉灵空的时候,遭仇家暗害,被人救起,告辞时给恩人的信物。
(二)骆无铮
月华之下,天空和地面都泛着幽蓝色的光泽,于这初春的夜里,给人一种冷寂的感觉。
骆无铮独自走来,身後的影子被拉的很长,偶尔被建筑物的阴影所挡,便什麽都看不见了。
危险的降临只在片刻之间,在那把刀直面袭来之前,他没有任何察觉,所以此刻也来不及应对,他甚至看不到用刀的人是什麽模样,只觉得心脏随着刹那的冷意揪了起来。
刀刃上滑过冷光,转瞬之间就来到了面前……死定了!
但是漫天的杀气来的快去的也快,骆无铮眼睁睁的看着另一把武器挡住了那仿佛无坚不摧的刀的力量,紧接着两道身影便缠斗到一起,离他越来越远了。
自阴影里走出来另一个人,骆无铮戒备道:“什麽人?”
那人道:“骆将军,不是你要见我吗?”
骆无铮迟疑道:“晏清?”
御清晏打量了他一下,道:“你敢来见我,却不知道我是谁?”
骆无铮:“阁下是为陛下效命的人,对吗?”
御清晏看了眼打的越来越难解难分的两道身影,转身朝一条暗巷走去,骆无铮跟在她身後,听到她说:“看来你身上的确有一些有价值的东西,否则也不会把恨天都引过来了。”
“刚刚要杀我的,是恨天?”
“不然谁会是离歌的对手?”
屋里点着一盏油灯,不甚明亮,御清晏也不在意,慢悠悠的煮酒喝,离歌推门进来,把武器横在她和酒炉之间,道:“伤病未愈,忌酒。”
御清晏有些苦恼:“在家大嫂每天都让我喝药粥,出了门见面的人都喝苦茶,好不容易该见的人都见完了,你还要管着我。”
这种时候离歌不会理她,任她自说自话。
御清晏叹了口气,不再念着酒,问他:“人呢?”
不让她喝,离歌却自己把酒坛提了进来,道:“走了。”
“我倒很想观摩一下你们的对决,你与他交手,能分出胜负吗?”
离歌喝了两口酒,道:“不知道,暂时没分出来。”
“连你都赢不了他,看来以後要想把他拿下,得费一番功夫了。”御清晏摸着下巴思考道。
离歌强调:“我没赢,但也没输。”
“知道知道,但总有一个你单挑起来一时也赢不了的人对吧?”
离歌想了想,觉得这话没毛病,问她:“话问完了?”
“嗯,”御清晏道,“骆无铮带来的信息量巨大,我得好生消化消化。”
离歌道:“恨天这次没得手,可能还会有下次。”
御清晏:“恨天再强,也难敌千军万马,我已经安排人把骆无铮看起来了,不会让他有事的。”
离歌看着她:“他的目标未必还是骆无铮。”
“嗯,”御清晏点头,“现在知道斩英秘密的人是我了,那麽该死的人也是我了。”
离歌皱眉。
御清晏故作轻松的笑道:“没事,最该头疼的还不是这些,唉……现在每个人都拿着筹码来我这里换人,可是你知道,有些罪责,是不能饶恕的。”
离歌:“你陷入了两难?”
御清晏揉着太阳xue,道:“不是什麽症结都可以用‘情义’二字来解决,我欠下的恩情当然要还,有些情理也不得不重视,却不应该是这麽重视的,如果每个犯下滔天罪孽的人最後都得了善报,那麽谁还愿意规束自己?‘问心无愧’岂不成了天地下最大的笑话?”
这番话离歌虽然能理解,却不能感同身受,在他看来:凭着本心的方向去走,不必在乎世人的想法,只求问心无愧,何必画地成牢?
御清晏也没指望有人能与她感同身受,自我调节了一会儿,便强装无事的站起来伸展了一下胳膊,道:“走吧,虽然和那姓封的已经达成了初步约定,但约定这东西说变就变,斩英势力一日在晏国猖獗我便一日难安,待料理完了这些繁杂的事情,我请你和大嫂一同到江南游玩,如何?”
离歌:“暖暖同意,我就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