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燥的丶柔软的触感印在他的面颊上,许是光线太暗,又或许是太过慌乱,吻在他嘴唇左侧。
飞快迅速地离去,待梁轶之睁开眼,只看到屈膝环抱自己装作若无其事的阮禾。
好像刚刚的吻是他的一场梦。
然而那触感是那麽清晰,他有一瞬间的耳鸣,悸动烧的他爱意泛滥,这个吻仿佛就此烙印在他的生命里。
梁轶之愕然,咽了咽喉咙,声音低沉干涩:“你……”
他又立马息了声,因为像是要把自己埋藏的阮禾抿着嘴唇羞而怒地瞪了他一眼。
翘着灵动的眼睫,含着一汪清泉似的横波,威胁不似威胁,羞恼不似羞恼,好像他再说下去,这场梦就会破碎。
梁轶之捂着额头轻轻地吐出灼热气息。
“你发烧了。”尾音没有疑问,是陈述语气。
“我带你去医院。”梁轶之说,他站起身,对阮禾伸出手,“走吧。”
阮禾缩了缩脚,下巴枕着膝盖,安静无声地盯了两秒面前的手,慢慢地伸出了手,在放入的时候轻轻打掉了梁轶之的手。
又把手缩了回去,耷拉下眉眼。
梁轶之并未在意,点了下头,直接把阮禾抱起来,阮禾慌乱地下意识扑腾一下,又很快搂住梁轶之的脖颈,埋进他的颈窝。
怀里的人烫的像个小火球,软绵绵的脸贴着梁轶之的颈窝,有规律的呼吸也洒进去,嘴唇时不时贴上那处的皮肤。
坐上出租车的时候司机警惕了看了眼梁轶之和他怀里抱着的似乎昏迷的人。
由于阮禾反常的高烧和状态,梁轶之心情一直处于紧张担忧的程度,阮禾的吻和乖巧压住了那点燥意。
这会儿被警惕的眼神一看,梁轶之知道自己这样可能或许奇怪,但他有种说不上来的冲动和烦躁。
司机旁敲侧击地开了口:“吐车上两百。”
他那眼神分明怀疑梁轶之不是好人。
梁轶之冷笑一声:“人民医院,我老婆发烧了。”他柔情似水地看了眼怀里的人,强调似的说,“特别黏人,离不开我,一放下就哭,没办法。”
“…………………………”
压根就没睡的阮禾掐了一把信口开河的梁轶之腰间。
但腹肌太硬,没掐动。
司机这才勉强信了,主要看这小夥子眼神不像演的,腻人的很,明显就是热恋中的小情侣。
*
这是阮禾记忆中少数,有人陪伴着来到医院。
曾经有一段时间,他非常讨厌苦涩冰冷丶散发着死亡味道的医院。
幼年脆弱的身体常常需要去医院检查治疗,被拜托给很多人,始终辗转在陌生人的怀里。
长大後常年紧绷的身体却没了这种烦恼,很少生病,很少烦恼。
然而忽然松懈下来後,被压抑着的病一朝爆发。
可能是梁轶之的怀抱宽阔结实而充满安全和温暖,也可能是阮禾烧糊涂了脑袋。
总之他搂着梁轶之的脖子,多年後踏入医院,竟然没有闻到幼年时的死亡般的冰冷气味。
反而是清爽的味道,像是暴晒过烈阳後,扑面而来的和煦暖和。
………好想永远陷入这个怀抱,阮禾恍惚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