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完最后一个字,他对着屏幕静了几秒,轻声对自己说:“哪怕慢一点,只要方向对,今天比昨天懂她多一点,就不算晚。”
窗外的夜色渐深,墨蓝色的天幕上没有星星,只有一轮残月挂在远处的楼宇间。
书房里很静,只有电脑屏幕的光映在他脸上,忽明忽暗地勾勒着他的轮廓。
他想起母亲上次在电话里说的“实在话比什么都管用”;
想起好友秦浩拍着他肩膀说的“别拿你在外交部那套弯弯绕对付她,她吃软不吃硬,更吃‘真’不吃‘假’”;
想起前阵子在餐厅角落里看到的画面——她坐在靠窗的位置,跟几个云岭的学员聊得热火朝天,手里还拿着个小本子,认真地记着学员说的“老乡们想多学门手艺”。
那些瞬间像一把把小火苗,灼烧着他过去的骄傲与固有的认知。
让他慢慢褪去外交官身上那层“套路”的外壳,学着用最朴素、最真诚的方式,去理解另一个人的世界。
这种“灼烧”并不舒服,有时甚至会让他觉得狼狈。
比如上个月去青石镇考察,他穿着一身休闲装,却被老乡当成来体验生活的游客,笑着问他“小伙子,你也是来学种茶的?要不要我带你去山上看看”。
他当时愣了一下,随即笑着应下来,跟着老乡在茶山上走了一下午,鞋子沾了满脚泥。
晚上回家擦鞋子时,他看着鞋尖的泥点,反而笑了,心里想:“现在的‘不懂’,都是未来能跟她聊到一块的底气。总比以前站在高处,连茶苗长什么样都不知道强。”
又比如晚上在家读《农业经济学》,对着书里复杂的合作社模式图,他翻来覆去看了三遍,还是一头雾水,只能在旁边画满问号,第二天再去请教培训基地的老师。
老师笑着说“周先生以前没接触过这些吧”,他坦然点头,说“以前不懂,现在得学”。
回家的路上,他给自己打气:“笨功夫不怕花,今天搞懂一个概念,明天就能多懂一点她的难处。她当年一个人啃这些的时候,肯定比我难,我这点苦算什么。”
可他甘之如饴。
因为他清楚,只有经历这番淬炼,只有彻底放下过去那个傲慢、自负的自己,他才有可能真正走进她的世界,才有可能配得上那个在风雨里不断蜕变、如今已然光芒万丈的沈清姿。
他关掉文档,熟练地输入密码,将其重新加密——仿佛把那些心事又妥帖地藏回了心底。
然后,他伸手拿起桌面上那张手绘的云岭地图。
地图的纸边已经被他摸得有些毛躁,上面用不同颜色的马克笔标注得密密麻麻:老林村玉米地的品种、彝族古村落的木雕匠人、手作工坊缺的包装材料……
他的手指轻轻落在老林村的玉米地标注上,指尖蹭过纸上的纹路,想起自己上次在旁边写下的那句“十月,云岭玉米该收了”。
那一刻,心里忽然涌起一股坚定的力量,像春天里破土而出的嫩芽,带着顽强的韧性。
他低头看着地图,轻声对自己说:“等十月,就去云岭看看。哪怕只是帮老乡收玉米,哪怕跟她说不上几句话,至少能让她知道,我不是只嘴上说‘懂’,是真的在靠近她的生活。”
他知道,这条追妻之路或许还要走很久,或许未来还会有更多的“碰壁”,更多的“不被理睬”。
但他不会放弃。
因为他终于明白,这从来不是一场简单的“挽回”,而是一场漫长的自我救赎——救赎过去那个傲慢、冷漠,亲手毁掉幸福的自己,也救赎那段被他辜负的、本可以两个人并肩同行,一起看遍风景的时光。
他小心翼翼地将地图折好,放进贴身的衬衫口袋里。
地图的边角贴着胸口,带着纸张的温度,像揣着一份沉甸甸的承诺。
他抬手按了按口袋,在心里对自己说:“周聿,再坚持一下。每一步‘笨功夫’,都是在靠近那个能配得上她的自己,也是在找回那个本该更真诚的自己。”
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钻进来,在地板上洒下一片温柔的光。
周聿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远处楼宇间的那轮残月。
他的眼神很平静,却透着前所未有的坚定。
慢慢来,一步一步走。
就像她在云岭做的那样,不急于求成,不投机取巧,用真心换真心,用理解换靠近。
总有一天,他能真正站在她身边,跟她一起看云岭的玉米丰收,一起听老乡们说笑着谈收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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