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闻言,缓缓收功,体内流转的真气渐渐平复。他睁开眼,看见越前龙马正倚在门框边,琥珀色的猫眼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明亮。
“南次郎前辈找我?”清风起身,拂了拂衣袍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可知何事?”
龙马耸耸肩,语气带着点习以为常:“谁知道那老头子又在打什么主意。不过,”他顿了顿,看向清风的目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他刚才在院子里看你练球来看。”
清风心中微动。他方才在球场练习时,确实隐约感觉到一丝若有若无的注视,原来并非错觉。他点点头:“有劳越前君告知,我这就去。”
跟着龙马穿过安静的走廊,来到寺院后方的庭院。月色如水,将庭院中的沙地、石灯笼和那棵老树的影子拉得长长。越前南次郎并未像往常一样靠在廊下看杂志,而是随意地站在庭院中央,手里拎着一把木质球拍,正有一下没一下地掂着一颗网球。
“哟,小子,来了。”南次郎听到脚步声,头也不回,懒洋洋地开口,“大晚上不睡觉,跑去球场折腾,精力挺旺盛嘛。”
清风走到他身后不远处,执礼甚恭:“前辈召唤,不敢不来。夜间练习,只为巩固白日所学。”
南次郎这才转过身,脸上依旧是那副玩世不恭的笑容,但眼神在月色下却显得格外深邃:“巩固?我看到的可不只是巩固。”他手腕一抖,那颗网球被他随意地抛起,然后用木拍轻轻一磕,网球带着轻微的旋转,慢悠悠地飞向清风,“接着。”
清风下意识伸手接住,触手微凉,就是一颗普通的网球。
“感觉怎么样?”南次郎问。
“一颗网球。”清风如实回答。
“用你的‘气’,或者duhateveryoucait,去感受它。”南次郎指了指他手中的球。
清风虽不明所以,但还是依言分出一缕细微的真气,探入网球内部。下一刻,他眉头微蹙。这颗看似普通的网球,内部似乎残留着一丝极其微弱、却凝练无比的“意”,或者说是一种对力量完美掌控后留下的痕迹,仿佛经过千锤百炼,结构致密,隐隐排斥着他真气的探入。
“感觉到了?”南次郎嘿嘿一笑,“这玩意儿跟了你一天,沾了你的‘气’,也沾了手冢那小子的力,还有球场上的尘土和空气。它早就不是一颗‘新’球了。”
清风若有所悟,低头看着手中的球。
“你白天学的东西,力链条、战术跑位,都是好东西,是‘术’。”南次郎踱着步子,声音在寂静的庭院里显得格外清晰,“但你小子的问题,不在于‘术’,而在于‘心’。”
“心?”清风抬头。
“你太执着于‘融合’了。”南次郎停下脚步,目光如电,直视清风,“想着怎么把‘圆’变成‘直’,想着怎么用你们的‘道法’去打网球。束手束脚,画地为牢。”
他一语道破了清风近日修行中隐约感到的滞涩。清风确实一直在思考如何“转化”,如何“融合”,却似乎陷入了一种刻意求工的困境。
“网球就是网球,管你用什么方法,把球打过网,落到对方接不到的地方,就行了。”南次郎用木拍轻轻敲了敲自己的肩膀,“你的‘圆’很好,何必非要把它拧成‘直’?你就没想过,让你的‘圆’,变得更有‘侵略性’吗?”
“侵略性……的圆?”清风喃喃重复,脑海中仿佛有惊雷炸响。他一直将“圆”等同于防御、卸力,却从未想过,“圆”本身亦可蕴含强大的攻击性。
“想想龙马那小子的外旋球,旋转强到极致,不也是攻击?”南次郎打了个哈欠,似乎有些困了,“力量啊,旋转啊,本质都是能量。能量的形态,取决于你的‘心念’。你想着防守,它就是盾;你想着进攻,它就能变成矛。别被形式束缚了。”
说完,他摆摆手:“行了,大道理说多了腻歪。自己琢磨去吧,小子。明天别顶个黑眼圈训练,龙崎老太婆该说我了。”
留下清风一人站在原地,手中紧握着那颗看似普通却又不凡的网球,心中波涛翻涌。南次郎的话如同拨云见日,为他指明了前路的方向。
他不必强行改变自己的“道”,而是要让自己的“道”,在这片网球场上,展现出独一无二的锋芒。
“侵略性的……圆……”清风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掌,一缕无形的气旋再次浮现,但这一次,气旋的中心,一点锐利的光芒开始凝聚,不再是试图压缩成“直”,而是在“圆”的运转中,自然孕育出的“锐”!
南次郎懒洋洋的声音打断了清风的沉思。他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挠着乱说道:“别光站着呆啊,小子。你一个来历不明的家伙,总得有个安排。总不能一直赖在我家白吃白喝吧?虽然看你还算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