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程都不要钱,上赶着有人邀你们。]
……
霍彦他们又行了几日,午时过新丰,峭壁千仞的潼关甫一进入眼帘,霍彦的笑便溢满于面,他忽叫停车驾,深衣掠过开满紫云英和车前草的河滩。他仔细观察对岸石壁上洪峰留下的水痕,然後轻笑的揪了一把小紫云英。
峭壁间的青铜绞盘利用高度差嗡鸣着将石料运往山顶,田埂里处处可见的水车,这些都是霍彦曾设计的,包括那山腰处减缓水流速度,防止河岸被冲刷侵蚀,增强堤坝的稳定性的埽工。
监工的老者见到了这贵公子,霍彦当时太小了,现在又长开了些,按理说,没人认得出来他,可是这个老者还是在他擡眼微笑的一瞬间认出了他。那个老者再见他时,红了眼眶,喜极而泣,他像是在报着喜报一样对霍彦讲,“郎君,您回来了,黄河已经很多年没决堤了。今年的桃花汛也没有。”
霍彦点头,他望向这当年让他掉光了头发的埽工,依旧如当年般稳定,眼眶也红了。
那些运石的工匠齐刷刷地看向他,他们也认出了霍彦,所有人冲霍彦深拜,行了大礼。
一瞬间,霍彦觉得此生足矣,他回拜回去,“谢诸君多年坚守,方有今日黄河无患。”
[阿言,你真的,我吹你一辈子。]
[呜呜呜,咱们的辛苦没白费。]
[埽工一般是用梢料(如柳枝丶芦苇等)丶土丶石等材料,通过特定的捆扎丶堆叠方式修筑而成,是一种较为灵活且能快速实施的水工结构,在多沙河流治理中效果显着。我们当年选对了。]
[水门控制水流的流量丶水位,埽工加固堤坝,还有风陵渡的杀势引流,阿言,或许真的会保黄河百姓好多年。]
……
霍彦离开潼关时,附近黄河沿岸知道消息的百姓都自发送他,当年他匆匆而回,现在黄河百姓们拉着他的手,一口一句小郎君,黄河没有决堤了,水车也好用呢。
霍彦嗯嗯点头,用力回握他们的手,推拒他们的东西。
[当年的安史之乱爆发时,长安附近的百姓也这样送唐玄宗饭食,担忧他们的圣天子。]
[什麽玩意儿。]
[我说阿言可为圣天子,称帝吧。你哥在这里,叫他做兵马大元帅,征兵裂土!]
[造反,桀桀桀!]
霍彦难得无言以对,“被杀时,别找我给你们缝头!”
衆弹幕:哈哈哈。
他与弹幕有一句没一句的绊嘴,然後在潼关西部遇见了山匪,他还没反应过来,他哥领人飞出去了。
长安。
长安现在乱成一锅粥,可以趁热喝了。
霍去病带霍彦跑了,等刘彻发现时,令人追都追不上,霍去病一路也没报什麽郡守,导致派的人连霍去病去哪都不知道,只能兵分十几路。
刘彻气疯了,叉着腰搁椒房殿发脾气。
“你的好外甥,朕就说他俩句,这就离家出走了!还说不得他了!”
卫子夫低眉顺眼,温和一笑。
以往刘彻到这就不生气了,但今天不一样,卫子夫看见刘彻肉眼可见的愤怒,随即他听见了天子暴怒的一句话,“阿言也跟他跑了!朕的阿言,朕官都找好了!人没了!”
天子愤怒的吼声在椒房殿久久回荡。
“阿言跟他跑了!”
卫子夫的心都扭成了一团,因为面上不能展示自己的无语,只能在心里扭成一团。
刘彻他跟太阳一样,温暖时是真暖,烫时是真烫,他这几天成日的折腾,看谁都不顺眼。
衆大臣受不了了,连刘据也受不了。他连天加夜逃到卫府请卫青。
而此时的卫青悠闲看葡萄秧,时不时从葡萄里掏不断扭动的青虫,把胖青虫放进自己的小盒里,就坐在凉亭里喂虫。
刘据风风火火来,说了一通。
心大的卫将军才反应过来他俩大外甥好像很久没来吃饭了,但也没事儿,孩子大了,出去玩嘛。
若是霍彦一个人去,卫青会有一点点的忧心,但有霍去病,卫青又看虫子了。谁干得过他家去病啊。
他邀刘据来看虫,“没有人敢惹你去病兄长和阿言兄长的。”
他说着,还自觉有点小骄傲。
“只有他俩惹别人。”
刘据一脑门的汗,“兄长们的实力有目共睹,我是受不了父皇了!”
卫青正色,他剪了一支葡萄,一脸懵。“跟陛下有什麽关系。”
刘据卡壳了,敢情你老光听了个去病兄长带阿言兄长跑路啦。
他无奈又说了一遍,卫青吃了一颗葡萄,酸得皱眉,他对刘据念叨道,“陛下就是在任性一下,很可爱的。”
他接着道,“阿言的葡萄藤还在,他的应该也结果了,估计是甜的,我得去尝尝。”
刘据啊了一声,“舅舅,你听我说,我受不了,我也要离家出走。”
卫青本着不浪费的原则,又吃了口葡萄,依旧直皱眉,他闻言就轻笑,嘱咐道,“那据儿要多带人呀。”
刘据默默掏出了自己准备好的图纸,叫他舅舅指条明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