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掀开眼皮,淡淡地抱怨道,“那我也没说完啊,真着急。”
汲黯被他这作态气笑了,撑着那根鸠杖就往他身边来,气势汹汹,旁人不敢拦,都给他让道。临到主父偃身边,这老滑头死活不让,哎哟一声,倒在地上,扯汲黯的袍子,“哎呀,汲大人,你跟孩子计较什麽,他才多大,他不懂事!况且,这不是正和您意,你看今年不打仗了,投毒又不花钱。”
汲黯甩袖子,郑当时也帮忙,都拉不开老悍匪,有熊孩就有熊家长,此话在大汉也适用,汲黯直接拨剑割开了袖子,成了当朝断袖第一人。
旷古绝今。
主父偃捏着那崭新的半块袖头,啧了一声,“老东西,就你念书!”
以他的道德水平,真不觉得霍彦话说得有错,孩子多实在啊,虽然想得计不全面,但也有施展空间嘛,况且仁不仁义,狗屁东西!
“霍彦,你为什麽不说话,一大早搁这儿溜我们玩呢!混蛋玩意儿!”
汲黯懒得理他,直冲霍彦而去,声音大得很,中气十足,完全不像久病之人,张口就是用手指,一幅训斥小辈的态势。
“你仁义何在!书读成这个样子!颐笑大方!”
他此话一出,先发难的是弹幕。
[大王,别跟他一般见识。]
[陛下息怒!]
[艹!你指谁!]
[舅舅还没说阿言呢!]
[我阿言大王妙手仁医,你看治得多好!]
……
卫青皱起了眉,连带着上座的刘彻都不满地喊了句汲黯。
霍彦面色陡然阴沉下来,他越过卫青,沉默扶起了主父偃,待主父偃站稳後才狠狠地架住那只指着他的手。
“同朝为官,慎行。”
汲大人放下手,扛着鸠杖,就要去拽霍彦。
上梁不正下梁歪!全是陛下的错!陛下,他管不了,这小子,他今天非给打直溜了!
“同朝为官,谁,老夫打不得!你给老夫站好了!”
霍彦没躲,不紧不慢地迈着四方步,还往前一步。
“你算什麽,敢打我!我说我的,不服,我俩下朝再约!”
这次不光汲黯,就连郑当时都想揍人了,一群自诩霍彦长辈,看着他长大的朝臣气得脸红脖子粗,齐刷刷看向卫青。
大将军,您说句话,我们就替你揍孩子。
卫青沉默,如山般挡在霍彦身前,凭一已之力帮他阻隔了所有朝臣的怒目。
霍彦轻笑两声,心里美滋滋。
“陛下还听吗?还有归化之计。”
刘彻看着乱哄哄局面的始作俑者,继续上默然。
他示意不满,一般来说,其他人都要请罪平事,但霍彦现在压根儿就顾不上他的心情。笑话,刘彻的心情,比起他阿兄的性命,一文不值。
他就要大战推迟一年,他就要以乱坏心智,他就要把这事订下来。
所以你默然你的,我自己说。
“归化之策,若此战可胜,一举擒获匈奴人,一来都户以上的贵族皆处死,家眷迁长安为奴。”他顿了顿,刘彻擡首看他,他便知道刘彻在听,在听就好,他展开自己袖中的画轴,那图上正是匈奴人的地图,被墨线与红线圈出,勾画。
“二来,将匈奴故地划分为三十六块,各道之间有草场相隔。组建一支大汉骑兵烽卒队专门管制边境,烽燧周边划拨草场做马场。”
刘彻的身子坐起,百官也不在沸腾,都听着他提策。
“接着说。”
刘彻道。
霍彦啧了一声,在周围人“这死孩子”的眼神中,又道,“底层匈奴人不识字,把贵族杀了,你们说什麽就是什麽。”
他笑笑,“另迁汉民往匈奴处,将大汉的历法,文字照搬过去,要求一律使用汉文,汉历,违者皆杀。另外焚毁所有匈奴文字记载,重新编撰个《匈奴僞史》,宣传给他们听,推进我大汉的文化,德化匈奴人,上上之德。”
汲黯把自己的鸠杖收了,衆臣皆悻悻地揉鼻子,显得很忙。
霍彦冷笑睨了他们一眼。
哼,谁是爹!
卫青瞧着他的眼神,忽然笑了,他道,“阿言,还有呢?”
霍彦本来还想拿乔,刺刺人,闻言,只轻哼一声,“大将军,汲大人动不动就拨剑伤我亚父,臣请汲大人出去!”
衆人:……
主父偃瞬间眉开眼笑。
“哎!”
“亚父!”霍彦笑盈盈,眼睫微颤,冲他眨了一下左眼,高高兴兴来了句“亚父,我们晚上喝酒去!”
爹,就凭主父偃护他,以後主父偃就是他霍彦的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