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他身边走过,带起一阵极淡的、他熟悉的清香,没有丝毫停留。
沈屹僵在原地,像一尊被遗弃的雕塑,直到那抹米白色的身影彻底消失在包厢门口,他才猛地抬手,狠狠一拳砸在坚硬的大理石台面上。骨节处传来剧痛,却丝毫压不住心口那股灭顶的荒凉和钝痛。
她说了“好啊”。
她居然……就这么轻易地说了“好”。
……
第二天晚上,暴雨倾盆。
豆大的雨点疯狂砸在窗户玻璃上,噼啪作响。林晚窝在客厅的沙里,腿上盖着薄毯,正在看一本厚厚的专业书。暖色的落地灯驱散了一室昏暗,室内安静而温暖。
突然,“哐”一声巨响从门口传来,紧接着是杂乱无章的拍门声,力气大得像是要把门板拆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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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晚蹙眉,放下书,走到门口,透过猫眼往外看。
外面站着浑身湿透的沈屹。头凌乱地贴在额前,雨水顺着梢往下淌,昂贵的衬衫皱巴巴地裹在身上,还在不断往下滴水,在脚边积了一小滩。他脸上是浓重的醉意,眼里的红血丝比昨晚更甚,像是燃烧着两簇幽暗的火焰,死死地盯着门板。
林晚沉默地看了几秒,打开了门。
门一开,沈屹几乎是踉跄着撞了进来,带着一身浓烈的酒气和雨水的湿漉寒气。他一把抓住林晚的手臂,力道大得惊人,五指像铁钳一样收紧,声音因为醉酒和激动而嘶哑变形:
“林晚!你……你他妈到底有没有心?!”
他逼近她,滚烫的呼吸带着酒气喷在她脸上,眼底是破碎的痛楚和无法置信的愤怒:“分手……我说分手,你居然就那么痛快?!好啊?你居然说好?!你……你根本就没爱过我吧!啊?!”
雨水顺着他棱角分明的脸颊滑落,混着眼角那不正常的红,让他整个人看起来狼狈又危险,像一头陷入绝境、负隅顽抗的困兽。
林晚没有挣扎,任由他抓着,手臂上传来清晰的痛感。她抬起眼,平静地迎视着他狂乱的目光,那目光深处,是她早已看穿的、用暴戾伪装起来的恐慌和不安。
他还在低吼,语无伦次:“看着我难受……看着我纠结,你是不是很得意?你从来……从来就没想过要抓住我是不是?!”
看着他通红的眼眶,那强撑的凶狠下是摇摇欲坠的脆弱,林晚心里某根弦被轻轻拨动了一下,带着细微的疼。
够了。
她忽然动了。
不是推开他,而是用空着的那只手猛地抓住他湿漉的衬衫前襟,用力向下一扯!同时膝盖不容抗拒地顶住他的腿,借着他前倾的势头,一个干净利落的旋身,瞬间将他还带着醉意、反应迟钝的身体重重抵在了冰冷的玄关墙壁上!
“砰”的一声闷响。
沈屹被这突如其来的反击弄懵了,脊背撞上墙壁的钝痛让他闷哼一声,醉意都散了两分。他下意识想挣扎,却现林晚的力气大得出奇,攥着他衣领的手纹丝不动,另一只手则迅压住了他试图抬起的胳膊,整个人被他用身体巧妙地禁锢在墙壁与她之间狭小的空间里。
他被迫低下头,对上她近在咫尺的眼睛。
那双平日里总是温和淡然的眸子,此刻却亮得惊人,里面没有丝毫的畏惧或厌恶,只有一种沉静的、近乎锐利的了然,和一种他从未见过的、极具侵略性的专注。
“你……”他刚吐出一个字,声音就卡在了喉咙里。
因为林晚微微踮起了脚尖。
她没有吻他的唇,而是偏过头,温热的、带着她独特清甜气息的唇,毫不犹豫地印上了他泛红、湿漉的眼尾。
那是一个轻柔得不可思议的吻,带着安抚的力度,吻去了那里残留的雨水,或许还有别的什么。
沈屹整个人剧烈地一颤,像是被一道电流击中,所有挣扎的力气瞬间被抽空,僵在原地。
然后,他听到她的声音贴着他的耳廓响起,清晰,稳定,一字一句,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敲打在他狂躁不安的心上:
“沈屹,你听好了。”
“你性子强,那我就软一点。”
“你喜欢说反话,那我就反过来听。”
“你情绪上头的时候推开我,那我就用力抱紧你。”
她的手臂环过他的腰身,真正地、紧紧地抱住了他湿透的、微微抖的身体。
“你反复地推,那我就反复地抱紧你。”
怀抱收得更紧,不容他逃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