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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雨的海(第2页)

三年前!就是这个声音!每一个细节都像烧红的烙铁,狠狠地烫在我的记忆深处!

我全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冻结了。身体僵硬得像一块石头,唯有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撞击着肋骨,几乎要破膛而出。牙关死死咬紧,尝到了铁锈般的腥甜。指甲深深掐进手臂的皮肉里,却感觉不到丝毫疼痛。巨大的恐惧像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头顶。

记忆的闸门被这狂暴的雨声和金属摩擦声粗暴地撞开,碎片像锋利的玻璃渣喷射而出:

刺眼的车灯穿透密集的雨帘,像怪物的独眼,直直射向我们!林晚惊恐的侧脸在惨白的光线下瞬间凝固,她纤细的手臂爆出惊人的力量,猛地将方向盘向右狠狠打去!巨大的、失控的离心力将我狠狠甩向车门,后脑勺重重撞在冰冷的玻璃上,眼前一黑。

世界在翻滚。天旋地转。挡风玻璃在巨大的冲击力下瞬间炸裂成一张恐怖的蛛网,冰冷的、带着汽油和血腥味的雨水混合着玻璃碎片疯狂地灌了进来!安全带像烧红的铁链勒进我的肩膀和肋骨。令人牙酸的金属扭曲声、玻璃粉碎声、还有那永无止境的、仿佛要淹没整个世界的暴雨轰鸣,交织成地狱的乐章。

剧痛和眩晕中,我艰难地侧过头。林晚被变形的驾驶座死死卡住,鲜血正从她额角一道深深的伤口里汩汩涌出,迅染红了苍白的脸颊和散乱的黑。她的身体以一种不自然的姿势扭曲着,脸色白得像纸,嘴唇因为剧痛和失血而微微颤抖。但她的眼睛,那双总是盛满星光和笑意的眼睛,却在涣散的边缘,极其艰难地转向了我。

就在那震耳欲聋的雨声、金属呻吟声和我的痛苦嘶吼中,一个极其微弱、极其破碎、几乎被所有噪音吞噬殆尽的声音,如同游丝般,断断续续地钻进我的耳朵:

“别…怕…江…”

那声音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带着气流的嘶嘶声,却像一把烧红的钝刀,狠狠地捅进了我的心脏,然后反复搅动!每一个破碎的音节都带着滚烫的血和冰冷的绝望!

“晚晚——!!!”

录音机喇叭里,那场毁灭性的暴雨声和刺耳的金属摩擦声还在持续轰鸣,无情地冲刷着这个死寂的房间。现实与记忆的界限彻底崩塌。我再也无法承受,喉咙深处爆出野兽般痛苦绝望的嘶吼,双手疯狂地抓扯着自己的头,仿佛要把那可怕的记忆连同这永不停歇的耳鸣一起从脑子里抠出来!身体蜷缩在地板上剧烈地抽搐、痉挛,冰冷的泪水混合着鼻涕毫无尊严地糊了一脸。

“别怕…江…”那微弱到极致的声音,却比窗外的惊雷更清晰地在我颅腔内反复回荡、切割。

她让我别怕…可她自己呢?在那最后的时刻,被冰冷的钢铁和更冷的雨水吞噬时,她怕不怕?疼不疼?那未尽的呼唤,是安慰,还是未能说出口的告别?每一个悬而未决的音节都化作带倒钩的毒刺,深深扎进我的灵魂深处,日夜不停地释放着名为“如果当时……”的剧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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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先生?江屿先生?”

一个带着职业性关切的声音,小心翼翼地将我从那片由雨声、血腥味和金属扭曲声构成的泥沼中拔了出来。我猛地回过神,才现自己正坐在市立医院耳鼻喉科那间熟悉的、充斥着消毒水味道的诊室里。手心一片湿黏的冷汗,后背的衣物也紧贴在皮肤上,带来一阵寒意。刚才…又走神了。那些声音和画面,总是不请自来。

“嗯?”我有些迟钝地应了一声,抬起沉重的眼皮,看向办公桌后面穿着白大褂的周医生。他四十多岁,头梳理得一丝不苟,镜片后的目光锐利而冷静,此刻正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看着我。他面前摊开着我的病历,厚厚的一沓,像一份沉重的判决书。

“你的耳鸣情况,”周医生用笔尖轻轻点了点最新的听力检测报告单,上面几条代表听力阈值的曲线触目惊心地向下俯冲,“比上次检查时又严重了。高频听力损失非常明显。而且你描述的耳鸣响度和痛苦程度…”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词句,“…已经严重影响到你的基本生活和情绪稳定性了。”

他身体微微前倾,目光紧紧锁住我:“江屿,我知道失去至亲的痛苦难以言喻。但我们必须正视现实。你过度依赖那些录音,特别是…”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特别是那晚车祸相关的录音,把它们当作唯一的‘止痛剂’,这本身就是一种非常危险的自我刺激行为。你的听觉神经系统长期处于这种高强度、高情绪负荷的异常刺激下,就像一根绷紧到极限的弦,崩溃是迟早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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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拿起桌上那台模拟耳鸣声的仪器,调到一个高频段,一阵极其尖锐、令人头皮麻的“滋滋”声瞬间在安静的诊室里响起。我下意识地绷紧了身体,手指死死抠住椅子扶手。这声音,比我脑中的那根“铁丝”更刺耳,更具攻击性。

“你听到的,可能比这个还要严重数倍,而且它不会停止。”周医生关掉仪器,诊室里恢复了令人窒息的安静,只有我脑子里那永恒的背景音还在嚣张地嗡鸣。“持续的噪音暴露和精神创伤叠加,正在永久性地损伤你的耳蜗毛细胞和听觉神经通路。再这样下去…”他的语气沉重而笃定,“…听力不可逆的加衰退,甚至全聋,都不是危言耸听。更不用说伴随而来的焦虑、抑郁、认知功能下降…”

全聋?这两个字像两颗冰冷的子弹,瞬间击穿了我的胸膛。一股巨大的恐慌攫住了我,比耳鸣本身更令人窒息。如果连声音都彻底失去…我存在的世界,将只剩下永恒的、无声的黑暗吗?林晚的声音,雨的声音…都将被彻底抹去?

“我…我只是…”我的喉咙干涩紧,声音嘶哑得厉害,“只有听那些…雨声的时候…它才会安静一点…”我像是在为自己的“瘾”寻找一个脆弱的、不堪一击的借口。

周医生轻轻叹了口气,那叹息里带着一丝无力的怜悯。“我理解,江屿。那种暂时的缓解感是真实的。但那是在饮鸩止渴。”他推了推眼镜,语气严肃起来,“药物治疗方案需要调整,我会给你开更强效的神经稳定剂和助眠药。但更重要的是,你必须立刻停止使用那些录音!尤其是车祸那段!那是你听觉神经最大的‘过敏源’!你需要的是脱离刺激环境,进行系统脱敏治疗,重新建立健康的听觉习惯,而不是一次又一次地撕开伤口,往里面倒盐!”

他抽出一张空白处方笺,刷刷地写着,笔尖划过纸张出沙沙的声响。“还有,考虑一下我的建议,暂时离开这个城市,换个环境。去一个安静的地方,最好是专业的疗养机构,彻底切断那些触回忆的线索。”他把处方笺递给我,眼神锐利,“这是最后的警告,江屿。你的耳朵,甚至你的精神,都在悬崖边上了。选择权在你。”

我麻木地接过那张薄薄的纸,上面龙飞凤舞的字迹仿佛带着灼人的温度。离开这个城市?离开这间残留着她气息的屋子?离开窗外这条我们无数次一起走过、淋过雨的街道?离开这台装着她的声音、她的心跳、她最后气息的录音机?

走到诊室门口,我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周医生已经低下头,专注地看着下一个病人的病历。窗外的天空阴沉沉的,铅灰色的云层低低压着,一场新的雨,似乎又在酝酿。我攥紧了口袋里的录音机钥匙扣,冰冷的金属棱角硌着掌心。悬崖边上?或许我早已坠落,只是靠着一根名为“回忆”的蛛丝,悬挂在深渊的半空。而周医生递给我的,不是救命的绳索,更像是一把剪断那蛛丝的冰冷剪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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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医生的警告像冰冷的蛇,盘踞在我心头,嘶嘶地吐着信子。处方笺上那些强效药物的名字,带着一种强制性的、不容置疑的冰冷力量。我拿着药,却像拿着烫手的烙铁。

最终,我还是去了他推荐的那家位于远郊山间的疗养院。环境确实清幽,远离尘嚣,空气里是草木的清香,而非城市浑浊的尾气和消毒水味。房间宽敞明亮,窗外是连绵的、苍翠的山峦。一切都符合“脱离刺激环境”的要求。我把那台黑色的录音机,小心翼翼地锁进了疗养院房间配备的床头柜最底层,钥匙藏在了行李箱的夹层里。像一个戒毒者,强制隔离自己的“药”。

起初的几天,近乎残忍的安静。没有窗外的车流,没有邻居的喧哗,只有风声、鸟鸣和山涧隐约的水声。这“健康”的声音环境,却成了我耳鸣最狂暴的舞台。那根“铁丝”失去了“雨声”这个唯一的对手,变得肆无忌惮,疯狂地在我的颅腔内尖叫、冲撞、切割。它不再是单一的嗡鸣,而是演化出各种怪异的声响:尖锐的哨音、低沉的轰鸣、断续的电流滋滋声……它们轮番上阵,昼夜不息。强效的神经稳定剂让我昏昏沉沉,像一具行尸走肉,思维被药物和噪音双重阻滞。助眠药勉强将我拖入几个小时的浅睡,却充斥着混乱而压抑的梦境:永无止境的雨,扭曲变形的车头,林晚苍白的脸上蜿蜒的血迹,还有她那双望着我、渐渐失去焦点的眼睛……每一次惊醒,冷汗都浸透睡衣,耳鸣声在死寂的凌晨显得格外狰狞刺耳。

白天,我试图配合所谓的“系统脱敏”和“声音疗法”。治疗师播放着轻柔的流水声、舒缓的钢琴曲、模拟的自然白噪音。那些声音温和无害,试图抚平我“过敏”的神经。然而,它们越是平和悦耳,越是清晰地反衬出我脑中那无法无天的噪音的恐怖存在。就像一个在滔天巨浪中溺水的人,别人递来一杯平静的温水,告诉他“喝下去就没事了”。荒谬而绝望。每一次“治疗”都像一场漫长的精神凌迟,我坐在那里,表面平静,内心却在歇斯底里地渴望着那台被锁起来的机器,渴望着那被放大的、能暂时压制恶魔的雨声。林晚捕捉雨滴时专注的侧脸,她靠在我肩头聆听雨丝时的温软触感,婚礼上那露珠坠落的“滴答”声带来的惊喜……这些画面疯狂地冲击着理智的堤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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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天傍晚,我独自坐在疗养院后山一处僻静的观景亭里。夕阳的余晖给山峦镀上一层黯淡的金边。四周很静,只有归巢的鸟雀偶尔出几声短促的啼鸣。我的精神在药物和失眠的双重作用下已极度疲惫,濒临崩溃的边缘。就在这时,毫无预兆地,一滴冰冷的液体,倏地落在我的鼻尖上。

我浑身一僵,猛地抬起头。

深灰色的、饱含水汽的云层,正从远处的山谷上方,以一种无可阻挡的姿态,沉沉地压了过来。紧接着,第二滴,第三滴……越来越多的雨点,稀疏而沉重地砸在亭子的木顶、石阶和我的手臂上。

啪嗒。啪嗒。嗒…嗒嗒…

这自然界的雨声,轻柔而稀疏,却像投入滚油的火星,瞬间引爆了我压抑到极限的神经!周医生的警告、全聋的恐惧、药物的麻木……所有理智的枷锁在这一刻轰然断裂!一个无比清晰、无比疯狂的念头占据了整个脑海:录音机!林晚的录音机!只有它!只有那些被机器捕捉、凝聚、放大的雨声,才能救我!只有回到那间屋子,回到那台机器旁边,才能让脑子里这该死的、要把我逼疯的声音停下来!

我猛地站起身,像一头被激怒的困兽,不顾一切地冲下后山湿滑的石阶,冲向疗养院大门。值班护士惊愕的呼喊声、保安试图阻拦的手,都被我粗暴地甩在身后。脑子里只有一个声音在咆哮:回去!回到那雨声里去!回到她的身边去!

我跳上能拦到的第一辆出租车,报出那个刻在骨子里的地址。司机从后视镜里惊疑不定地看着我苍白扭曲的脸和布满血丝的眼睛。窗外的城市华灯初上,霓虹在湿漉漉的街道上晕染开模糊的光斑。雨点越来越密,噼里啪啦地打在车窗上,仿佛急促的鼓点,敲打着我濒临崩溃的神经。每一秒的等待都像在油锅里煎熬。耳鸣声在这熟悉的城市噪音背景中,非但没有减弱,反而像找到了同谋,更加尖锐地嘶鸣着。

终于,车子在老旧的公寓楼下停住。我几乎是撞开车门,把几张钞票胡乱塞给司机,连滚爬爬地冲进了漆黑的楼道。冰冷的雨水顺着头流进脖颈,我却感觉不到丝毫凉意,只有一种近乎燃烧的焦渴。

钥匙颤抖着捅了好几次才插进锁孔。哐当一声推开家门,熟悉的、混合着灰尘和淡淡霉味的气息扑面而来。黑暗,死寂。窗外城市的光污染透过脏污的玻璃,在地板上投下模糊昏黄的光块。

目标明确。我踉跄着扑向床头柜,手抖得几乎握不住那把藏在行李箱夹层里的钥匙。摸索着,捅了几下才打开那把小小的锁。黑色的、冰冷的录音机机身触碰到指尖的瞬间,一股难以言喻的、混合着巨大渴望和罪恶感的战栗瞬间席卷全身。我像沙漠中濒死的旅人终于找到了水源,贪婪地、死死地把它抱在怀里,冰冷的塑料外壳紧贴着胸口,仿佛能汲取到一丝早已消散的体温。

没有片刻犹豫。我按下播放键,身体顺着冰冷的墙壁滑坐到地板上,背脊紧贴着墙根,仿佛那是唯一能支撑我不至于彻底垮塌的依靠。

沙沙沙…

熟悉的磁带卷轴转动声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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