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当时警方调查,女孩失踪前最后被人看到,是和邻居家一个叫阿哲的男生在一起。有目击者称傍晚看到他们一前一后往市郊废弃的老火车站方向去了……男孩后被带回警局问话,但因其当时情绪极度不稳定,且未满十四周岁,问询未有明确结果……男孩成为案件最大嫌疑人,但因证据不足,最终不了了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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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气似乎被抽干了。
阿哲猛地向后一仰,椅子出刺耳的摩擦声。他张着嘴,却吸不进一丝气。电脑屏幕上的字扭曲、旋转,变成一把把黑色的小刀子,向他扎来。
嫌疑人?他?
最大的……嫌疑人?
冰冷的恐惧顺着脊椎急爬升,炸开在后脑。那些零碎的文字像拼图碎片,在他混乱的脑海里疯狂碰撞,却拼凑不出一幅完整的画面。老火车站……情绪不稳定……证据不足……
为什么他什么都不记得?!关于她的失踪,关于警察,关于所有的一切!
只有那个梦。永无止境的雨,模糊的女人背影,还有……还有……
一阵剧烈的、撕裂般的头痛再次袭来,比刚才任何一次都要凶猛。他抱住头,蜷缩起来,出一声压抑的呻吟。就在这痛苦的黑暗深处,几点破碎的光影猛地闪回——
冰冷的雨点砸在脸上。浓得化不开的夜。远处,几点稀疏的星光,惨淡地亮着,却像被雨水淋得褪色、晕染……染着一种令人不安的……暗红?
一双眼睛。近在咫尺,充满了极致的恐惧和一种他无法理解的哀求,死死地盯着他。那是……小雅的眼睛?
还有触感。冰冷柔软的、属于另一个人的手指,死死地攥着他的手,用尽了全身力气,指甲几乎要掐进他的肉里。然后,那力量消失了……松开了……滑脱了……
“不——!”
他失控地叫出声,从椅子上弹起来,踉跄着退后,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的墙壁上,震得墙灰簌簌落下。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额头上全是冷汗。
那个梦不是梦。至少不全是。
那是被撕碎了的、被埋葬了的记忆!
窗外,雨声未歇,反而更加汹涌,像是要淹没整个世界。他靠着墙滑坐到地上,目光空洞地落在窗外那片模糊的光晕里。很久之后,他像是被什么牵引着,慢慢地、极其缓慢地,重新抬起颤抖的手。
他拨通了记忆中老家那个区号的报警电话。线路接通的声音漫长而折磨人。
终于,那边传来一个公式化的声音:“您好,xx分局。”
他的喉咙干涩紧,每一个字都像是砂纸磨出来:“……您好。我想……我想查询一件很多年前的旧案。关于……关于一个叫林小雅的女孩,失踪案……”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似乎是在检索,或者评估。然后,那个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种经过训练的职业性的平静,却比任何严厉的斥责都更让人寒冷:
“林小雅失踪案,卷宗尚未封存。请问您是哪位?与当事人什么关系?”
阿哲的嘴唇翕动着,却不出声音。
那边的警官似乎从电脑系统中看到了什么,语气微微一顿,随即带上了一种极其细微的、却无法完全掩饰的审慎和探究:
“先生,系统显示……您就是当年那位最后接触林小雅的……阿哲?”
电话那头的声音像一枚精准射出的冰锥,瞬间钉穿了阿哲的鼓膜,余下的震动在他颅腔内嗡嗡作响,混杂着窗外永无止境的雨声。
“……您就是当年那位最后接触林小雅的……阿哲?”
不是疑问,是确认。冰冷的,带着系统档案里尘埃气味的确认。
他猛地掐断了电话,手指僵硬得像是脱离了身体。听筒从掌心滑落,砸在地板上,出一声空洞的闷响。世界的声音骤然褪去,只剩下血液冲刷耳膜的轰鸣,和窗外那场越来越疯狂的雨。
嫌疑人。
这三个字不再是屏幕上冰冷的抽象字符,它被那通电话赋予了实体,变成了一副沉重冰冷、锈迹斑斑的镣铐,凭空出现,死死锁在了他的手腕脚踝上,拖着他的灵魂往下坠。
他曾经被警察问话。他情绪极度不稳定。他是最大嫌疑人。
为什么?他到底做了什么?又遗忘了什么?
染血的星辰……松开的手……小雅那双盛满恐惧和哀求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