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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雨声翻译官(第3页)

她被动地被他拖着,挣扎的力气在刚才的惊吓和这绝对的蛮力面前显得微不足道。她只能抬起头,视线越过他湿透的、紧绷的肩背,看着他后颈上不断滚落的雨水,看着他每一次力时肌肉的贲张。手臂上那道伤口渗出的血,在灰暗的雨幕里,红得惊心动魄。

终于,两人跌跌撞撞地爬上了那块相对平坦干燥些的岩石平台。陈默几乎是把她甩到岩石内侧背风的地方,自己则像一堵墙似的挡在她前面,背对着风雨袭来的方向。他松开她的手腕,手撑着膝盖,大口喘着粗气,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沉重的颤音。雨水顺着他湿透的头流进眼睛里,他用力抹了一把脸,手臂上那道伤口因为动作再次被撕裂,鲜血混着雨水滴落在脚下的岩石上。

沈念靠在冰冷的石壁上,同样喘息着。手腕上残留着他紧握的灼热感和痛感,清晰地提醒着刚才生的一切。她低头,看向自己一直死死攥着的右手。录音笔冰凉的金属外壳已经被她的体温和汗水捂得温热。她摊开掌心,那小小的、银灰色的物体静静地躺在那里。

她抬起头,目光越过陈默剧烈起伏的宽阔肩背,落在他受伤的左臂上。那道被雨水冲刷得白、边缘却依旧狰狞地渗着鲜血的伤口,像一把烧红的刀子,狠狠烫在她的视线里。一种尖锐的、混合着后怕、愧疚和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猛地攫住了她,比刚才坠崖的瞬间更让她窒息。

几乎是本能地,她向前踉跄了一步,伸出没有握录音笔的左手。冰冷的指尖带着雨水,带着抑制不住的颤抖,小心翼翼地、轻轻地触碰到了他手臂上那道伤口边缘的皮肤。

湿冷、滚烫、粘腻……伤口处皮肤异常的温热和血液的触感,混合着雨水和泥污,清晰地传递到她的指尖。那感觉如此陌生,如此具体,如此……疼痛。仿佛一道无声的惊雷,顺着她的指尖,狠狠劈开了她心底那片冻结的、无声的深海!

“轰——!”

不是耳朵听到的,是整个灵魂感受到的巨响。一直压抑在死寂海底的、那些父亲离世时的悲恸、实验室爆炸时的恐惧、独自面对无边寂静的绝望、被通知撤销气象站时的冰冷……所有被强行冰封、强行隔离的情绪,在这一瞬间,在她指尖触碰到那真实的、温热的、代表着保护和牺牲的伤口时,如同积蓄了万年的火山熔岩,以毁灭性的力量,轰然冲破了她用理智和麻木筑起的所有堤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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泪水,滚烫的、汹涌的泪水,毫无征兆地决堤而出,瞬间模糊了眼前的一切。冰冷的雨水冲刷在脸上,和滚烫的泪水混在一起,分不清彼此。她张着嘴,喉咙里出无声的、剧烈的哽咽,肩膀无法控制地剧烈抽动起来。那压抑了太久太久的悲伤、委屈、恐惧、孤独……如同被释放的洪水猛兽,将她彻底淹没。她不再试图压抑,不再试图维持那层坚硬的壳,只是像个迷路已久、终于崩溃的孩子,在狂风暴雨中,在挡在她身前的这个沉默男人背后,失声痛哭。

身体的颤抖比外面的风雨更甚。她哭得几乎窒息,手指却依然无意识地、紧紧地攥着那支小小的录音笔,仿佛那是连接着过去和现在、冰冷与温暖的唯一浮木。

背对着她的陈默,身体明显僵了一下。他没有回头,只是撑着膝盖的手臂肌肉绷得更紧了,指节死死抠进冰冷的岩石缝隙里。他挺直了脊背,像一尊沉默的石像,用自己湿透的、宽阔的后背,为她挡去更多的风雨。雨水顺着他紧绷的下颌线,混合着某种更滚烫的液体,无声地砸落在脚下的岩石上。

风雨如晦,笼罩着小小的青岚镇。气象站那座孤零零的铁皮屋子,在连日的阴雨冲刷下,显得更加破败颓唐。今天,是它被正式宣判的日子。

几辆黄色的工程车喘着粗气停在泥泞的空地上,履带上沾满了黄泥。穿着亮橙色工装、戴着安全帽的拆除队员聚在一起,指指点点,大声讨论着从哪边下钩子更省力。柴油动机突突的噪音,金属工具碰撞的叮当声,还有工人们粗声大气的吆喝,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种冰冷而高效的、属于终结的喧嚣。

沈念静静地站在离人群稍远一点的地方。她没有撑伞,任由细密的雨丝落在她的头和肩上,带来微微的凉意。身上穿着一件简单的米白色风衣,洗得有些旧,却很干净。她手里紧紧攥着一样东西,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是那支银灰色的旧录音笔。父亲的信,早已被她妥帖地珍藏起来。她只是需要握着它,像握着一个证明,证明那些温暖和失去都真实存在过。

她的目光越过嘈杂的人群,落在那些冰冷的工程机械上,看着它们巨大的钢铁臂膀缓缓抬起,对准了气象站那扇她进出过无数次、如今已歪斜的木板门。心里很平静,像风暴过后的海面,残留着狼藉,却也沉淀下一种近乎透明的空旷。那个承载了太多寂静、太多挣扎、太多痛苦和最后一点微弱星光的地方,终于要消失了。

就在这时,一个高大的身影穿过拆除队员和工程车之间的空隙,朝着她大步走来。是陈默。他没穿那身墨绿色的邮差制服,只套了一件洗得白的深灰色夹克,肩头被雨丝打湿了一片深色。他的步伐依旧沉稳,带着军人特有的利落,但似乎比往常更快一些。他径直走到沈念面前,距离很近,近到沈念能清晰地看到他下巴上新冒出的青色胡茬,还有夹克领口里露出的、洗得白的衬衫领子。

他没有说话。那双眼睛,沉静得像秋日的深潭,此刻清晰地映出她的身影。他伸出手,宽厚的手掌摊开在沈念面前。掌心里,静静地躺着一张折叠起来的、边缘有些磨损的纸条。纸条很普通,像是从某个便签本上随手撕下来的。

沈念的目光从他那双过于沉静的眼眸,缓缓移到他摊开的掌心,落在那张小小的纸条上。她空着的左手,慢慢抬起,指尖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微颤,接过了那张纸条。

冰凉的纸张触感。她垂下眼睑,用指甲小心地捻开折叠的纸条。

纸条上,只有四个字,用黑色墨水笔写的,字迹端正,甚至带着一种刻意的工整:

你听见了吗?

没有落款。

沈念的目光凝固在那四个字上。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拉长、凝固。周围的嘈杂——柴油机的轰鸣、金属的碰撞、工人的吆喝——瞬间被推远,成了模糊的背景音。只有掌心录音笔冰凉的金属外壳触感,和眼前这四个墨黑的字,无比清晰。

你听见了吗?

她缓缓抬起头,看向陈默。他也正看着她,眼神里没有疑问,没有催促,只有一种深沉的、近乎悲悯的平静。那平静之下,似乎涌动着某种跨越了千言万语的力量。他的目光,最终落在了她紧握着录音笔的右手上,带着无声的鼓励,然后,又坚定地移回到她的脸上。

一股奇异的热流,从心脏深处猛地涌起,瞬间冲上头顶,冲散了雨丝的冰凉。她握着录音笔的右手,拇指摸索着,找到了那个小小的、凸起的播放按钮。那个她无数次拿起又放下、始终没有勇气按下的按钮。

指尖悬停在按钮上方,微微颤抖。

远处,巨大的机械臂出沉闷的液压声,尖锐的钢爪猛地刺穿了气象站薄薄的铁皮屋顶!刺耳的金属撕裂声骤然响起,像一声凄厉的哀鸣,宣告着终结的开始。

就在那令人心悸的撕裂声达到顶点的瞬间,沈念闭上了眼睛,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将悬停的拇指,重重地按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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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咔嚓。”

一声极其轻微的按键音,在她寂静的世界里,却如同惊雷。

紧接着——

“哗啦啦啦——噼里啪啦——咯咯咯……”

如同魔法。如同奇迹。

无数胖乎乎的、充满弹性的小脚丫,欢快无比地踩在积满雨水的旧阁楼铁皮屋顶上!那声音如此密集,如此鲜活,如此充满童趣的生命力!瞬间充满了她空寂了多年的耳蜗!不,不仅仅是耳蜗,是每一个细胞都在震颤!

“念念!快听!像不像一群胖娃娃在跳踢踏舞?”一个爽朗的、带着笑意的、无比熟悉的男中音,清晰地、温暖地响起,穿透了十年的时光尘埃,直接撞进她的灵魂深处!

是父亲!是父亲年轻而充满活力的声音!

“像!像!爸爸!再高点!再响点!”紧接着响起的,是一个小女孩银铃般清脆、带着无尽欢欣和撒娇的稚嫩嗓音!那是她自己!八岁的沈念!无忧无虑,被爱包围!

久远的、尘封的阁楼场景瞬间在脑海中复活:昏暗却温馨的阁楼,堆放的杂物散着旧木头的味道,窗外是白茫茫的雨幕。小小的自己穿着最心爱的花裙子,兴奋地在父亲身边蹦跳,指着屋顶,小脸因为激动而通红。父亲盘腿坐在地板上,手里拿着那支崭新的录音笔,笑得眼睛都眯成了缝,宽厚温暖的大手轻轻揉着她的头……

“轰隆——!”

现实中,气象站的主体结构在钢爪的撕扯下终于彻底坍塌,出震耳欲聋的巨响,烟尘混合着雨雾升腾而起。

然而,在沈念的世界里,那声巨响遥远得如同隔世。只有阁楼上那场遥远夏日的雨声,父亲爽朗的笑声,还有自己稚嫩清脆的欢呼,如同汹涌温暖的潮水,将她彻底、温柔地淹没。

冰冷的雨丝依旧落在她的脸上、梢。可一股无法言喻的暖流,却从紧握着录音笔的指尖,从轰鸣着童年雨声的耳蜗深处,迅猛无比地奔涌向四肢百骸,驱散了所有积压的寒意。

她依旧闭着眼,脸上没有任何夸张的表情。只有两行滚烫的泪水,毫无阻碍地、汹涌地滑落下来,瞬间冲开了脸颊上冰冷的雨水痕迹。泪水滑过微微扬起的嘴角,那弧度很轻,却带着一种历经劫波、终于释然的平静和……暖意。

她没有去看那倒塌的废墟,也没有去看身边沉默伫立的陈默。她只是闭着眼,静静地站在细雨中,任由那支小小的录音笔,在她掌心里持续不断地释放着八岁夏天的阳光、雨声和父亲的笑语。

那些声音,像无数颗被深埋已久、终于破土而出的种子,在她干涸龟裂的心田里,在三十岁这个同样飘着冷雨的废墟旁,以一种近乎轰鸣的姿态,野蛮而蓬勃地生长、绽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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