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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你是否和我一样有些无厘头(第3页)

胸腔里那股沉甸甸的、累积了许久的“物质”——那些无法命名的观察、那些无厘头的好奇、那些患得患失的别扭——在这一刻轰然爆炸。不是温情的满溢,而是毁灭性的决堤。一股滚烫的、带着血腥味的洪流猛地冲上喉咙,冲垮了所有理智的堤坝。

“不行!”两个字,嘶哑得不像我的声音,带着一种破锣般的绝望和蛮横,猛地从我喉咙里炸了出来。

林汐显然被我这突如其来的、近乎失控的反应吓了一跳,攥着通知单的手指猛地收紧,指关节泛白。她眼中的困惑和疲惫瞬间被惊愕取代,直直地瞪着我。

而我已经无法思考。恐惧——比面对海水池强烈百倍、千倍的恐惧——像冰冷的巨浪兜头拍下,将我彻底淹没。不是对水的恐惧,而是对失去的恐惧,对那个唯一能穿透我厚重壁垒的光源即将永远熄灭的恐惧。这恐惧如此巨大,如此原始,瞬间点燃了一种近乎疯狂的冲动。

我猛地拉开抽屉,完全忘记了上锁,粗暴地抓住那本沉甸甸的墨蓝色日志,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又或者是一件足以对抗整个世界的武器。然后,在林汐惊愕的目光中,我抱着它,转身冲出了办公室。沉重的门板在我身后“砰”地一声撞上,隔绝了她可能出的任何声音,也隔绝了我最后一丝残存的体面。

办公室外的走廊光线昏暗,像一条通往未知深渊的隧道。我抱着那本沉甸甸的墨蓝色日志,像抱着一个滚烫的、即将爆炸的秘密核心,跌跌撞撞地向前冲。皮鞋跟敲击在冰冷的瓷砖上,出空洞而急促的回响,在寂静的走廊里被无限放大,敲打着我早已不堪重负的神经。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每一次收缩都牵扯着尖锐的疼痛,仿佛下一秒就要挣脱束缚,破膛而出。肺叶像破旧的风箱,徒劳地拉扯着稀薄的空气,每一次吸气都带着铁锈般的血腥味。

不行。绝对不行。南极?那是世界的尽头,是永恒的冰封和黑暗。她怎么能去那里?她怎么能像一缕抓不住的光,就这么从我指缝里溜走?

这个念头像毒藤,疯狂地缠绕着我的大脑,榨干了最后一丝理智。冲回自己那间位于宿舍楼顶层、终年拉着厚重窗帘的单人宿舍,反手锁上门,沉重的金属撞击声在狭小的空间里回荡。我扑到书桌前,粗暴地扫开上面堆积的海洋学期刊和打印资料,纸张哗啦啦散落一地。书桌正中央,摊开那本墨蓝色的日志。它不再是堡垒,不再是秘密花园,此刻它是我唯一的阵地,是我倾泻所有混乱、绝望和卑微祈求的祭坛。

拧开台灯,惨白的光线瞬间照亮了纸页上密密麻麻、冰冷客观的记录文字。那些关于她午餐便当的几何排列、她在会议上的逻辑链、她处理危机时的稳定操作……此刻都像最残酷的讽刺。我抓起笔,一支最普通的黑色签字笔,笔尖因为用力过度而微微弯折。

不行。不能走。不要走。

这三个词像魔咒,像失控的引擎,驱动着我僵硬的手指。笔尖狠狠戳在日志的空白页上,划破了纸张,墨迹迅洇开。不再是冷静的观察和分析,不再是那些试图自我保护的术语外壳。所有积压在心底、酵了无数个日夜的、患得患失的“别扭”,那些无厘头的“好奇”,那些累积成山的、从未敢出口的“话”,此刻如同溃堤的洪流,裹挟着最原始、最笨拙、最语无伦次的词语,疯狂地奔涌而出。

“林汐…你…你那天午餐敲桌子的节奏…是贝多芬《月光》第三乐章开头…对吗?我…我偷偷录下来…听了…很多遍…”字迹潦草,歪歪扭扭。

“你反驳张主任时…那秒的沉默…不是害怕…是在组织更精确的数据…我知道!我都知道!”笔尖在纸上戳出一个洞。

“桡足类那次…你其实很着急…我看到你指尖在抖…只是没让别人看出来…你…你总是这样…”墨迹被一滴汗珠晕开。

“南极…太冷了…太黑了…那里没有靠窗的位置给你看云…没有桡足类…那里的阳光…都是假的…”句子断断续续,逻辑混乱。

“我…我知道我很奇怪…怕水…还研究海洋…不敢说话…像个…像个怕水的蠢水手…患得患失…别扭得要死…”自我剖析带着自毁般的痛楚。

“可是…可是你来了…像…像太阳掉进深海里…我的日志…全是…全是你…”笔迹开始失控地颤抖、拉长。

“别走…求求你…别去南极…别变成蝴蝶飞走…我怕…我再也抓不住…”祈求卑微到了尘埃里,字迹被大滴大滴落下的泪水彻底洇染开,模糊一片。

笔尖在粗糙的纸面上疯狂地摩擦、跳跃、停顿、又猛地划动。页。整整页。从暮色四合到晨光熹微。宿舍里没有开大灯,只有台灯那圈惨白的光晕,像一个孤岛,囚禁着我和我笔下这场绝望的独角戏。写到最后几页,手指早已痉挛麻木,手臂酸痛得抬不起来,眼睛干涩刺痛,视野里全是漂浮的黑点和扭曲的光斑。思维早已枯竭,只剩下最本能的重复和呓语般的祈求。桌面上、地上,到处是揉成一团的废纸,上面写满了划掉的字句和失控的墨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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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窗外传来第一声模糊的鸟鸣,天光艰难地透过厚重的窗帘缝隙挤进来一丝灰白时,我手中的笔终于停下。页写满了字的纸,沉重得像一叠浸透了泪水的墓碑。它们杂乱地堆叠在桌上,无声地控诉着我的疯狂和卑微。

我瘫坐在椅子上,浑身脱力,像被抽掉了骨头。巨大的空虚感席卷而来,淹没了昨夜所有的歇斯底里。看着那堆写满了字的纸,一种迟来的、灭顶的羞耻感猛地攫住了我。我在干什么?我写了什么?那些语无伦次的句子,那些暴露无遗的脆弱和不堪,那些像乞丐一样的祈求……这根本不是挽留信,这是一份赤裸裸的、呈给她的精神病理报告!如果她看到……这个念头让我瞬间如坠冰窟。

不行。不能给她。绝对不能。

恐慌再次攫住了我。我手忙脚乱地抓起那叠厚厚的、散着墨水和泪水混合气味的纸页,像一个处理犯罪证据的凶手。把它们粗暴地折叠、再折叠,胡乱地塞进一个印着研究所logo的牛皮纸文件袋里。纸页太多,太厚,文件袋被撑得鼓鼓囊囊,边缘都裂开了口子。我用力按压,试图将它塞进我平时装工作资料的单肩挎包最深处,用其他文件和笔记本死死地压住,仿佛这样就能将它彻底埋葬。

做完这一切,天已大亮。刺耳的闹钟铃声响起,提醒我该去面对新的一天,面对那个她即将离开的世界。我拖着灌了铅般的双腿,顶着两个浓重的黑眼圈,如同行尸走肉般走向研究所。每一步都踩在棉花上,又像是踏在烧红的炭火上。那封沉重得能压垮灵魂的“信”,就藏在我的挎包最底层,紧贴着我的身体,像一个随时会引爆的炸弹。

浑浑噩噩地熬过上午,午餐时间我毫无胃口,只想找个地方把自己藏起来。研究所顶楼有一个小小的露天平台,平时很少有人去,只有几盆半死不活的绿植和几张积满灰尘的旧椅子。那里足够高,能吹到风,也能暂时避开人群的目光。

我推开通往平台沉重的防火门。初夏的风带着暖意扑面而来,吹在脸上,却感觉不到丝毫温度。平台空旷,只有风穿过栏杆出呜呜的低鸣。我像一具被抽空了灵魂的躯壳,慢慢挪到平台边缘,手肘撑在冰冷的金属栏杆上,茫然地望着远处灰蒙蒙的城市轮廓线。

挎包沉甸甸地坠在身侧,里面那厚厚的一叠纸,像一块滚烫的烙铁,烫着我的皮肤,灼烧着我的神经。昨晚那些疯狂写下的字句,此刻如同无数个细小的声音在脑子里尖叫、嘲笑。羞耻感像冰冷的藤蔓,一圈圈缠绕上来,越收越紧。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而熟悉的脚步声从平台入口处传来。那节奏带着一丝不同寻常的慌乱。

我下意识地回头——

是林汐!

她正从防火门后快步走出来,脸上带着一丝焦急,眉头紧锁,似乎在找什么。她的目光扫过平台,瞬间就捕捉到了站在边缘的我。看到我的瞬间,她似乎松了口气,但眼神里的焦急并未散去,反而更浓了。

“陈默!”她喊了一声,加快脚步朝我这边走来,语很快,“你果然在这儿!我正找你,下午那个大型海水……”

她的话音戛然而止。

就在她距离我还有三四步远的地方,意外生了。也许是脚步太急,也许是没留意到平台边缘一处年久失修、微微翘起松动的地砖。她的右脚尖猛地绊了上去!

“啊!”

一声短促的惊呼。

时间仿佛被按下了慢放键。我看到她脸上的焦急瞬间被惊恐取代,身体完全失去了平衡,像一只折断了翅膀的鸟,猛地向前扑倒!而她扑倒的方向,正对着平台边缘那个巨大的、为楼顶设备降温而设置的露天海水蓄水池!

那个水池!足有四五米宽,深不见底!里面灌满了从研究所循环系统引来的、冰冷的海水!池水在正午的阳光下呈现出一种诡异的深蓝色,水面漂浮着一些落叶和浮尘,散着浓重的、令人作呕的海腥味。

“林汐——!”

我的嘶吼破腔而出,带着一种非人的凄厉,瞬间撕裂了平台上的风声。所有的思维,所有的感官,所有的存在感,在那一刹那被彻底炸成了齑粉!大脑里只剩下最原始、最狂暴的指令——

抓住她!不能让她掉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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