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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文学>写故事可以把歌词写进去吗 > 第26章 冬天变春天(第4页)

第26章 冬天变春天(第4页)

光柱带来的不仅仅是希望的光芒,还有一股强劲的、裹挟着雪粒的下洗气流,吹得陈星几乎睁不开眼。他眯着眼,强忍着刺目的光线和扑面而来的雪粒冰渣,目光却急切地、疯狂地搜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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斜坡上!那道韩松爬行留下的、深深的、歪歪扭扭的雪痕尽头!

一个身影,蜷缩在雪地里,像一块被遗弃的黑色岩石。正是韩松!他似乎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在救援到来的前一刻,倒在了离生路咫尺之遥的地方。

直升机的强光,如同舞台的聚光灯,冷酷而精准地打在那个渺小、静止的身影上。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瞬间,那个蜷缩的身影极其轻微地动了一下!

韩松似乎被那巨大的轰鸣和强光惊醒了。他极其艰难地、极其缓慢地抬起了头,朝着直升机的方向望去。

强光直射在他布满厚厚冰霜的脸上!眉毛、睫毛、胡茬……所有毛都被晶莹的冰晶完全覆盖包裹,像戴了一顶冰雪的头冠。就在他抬头的刹那,那凝结在长长睫毛末梢的、最细小的冰晶,在直升机探照灯无比强烈的白光直射下——

璀璨的七彩光芒,猛地迸出来!

赤、橙、黄、绿、青、蓝、紫!如同无数颗微缩的钻石被瞬间点燃!虹彩!一道微小却无比清晰、无比绚烂的虹彩,在他眼前瞬间绽放、跳跃!那光芒纯净、剔透、转瞬即逝,却又带着一种惊心动魄的、近乎神迹般的美!

仿佛是这极寒地狱对他三十年坚守、对他用生命爬出的三小时血路,给予的最后、也是最震撼的加冕!冰与火的极致,在濒死的睫毛上,绽放出最短暂也最永恒的春天!

陈星躺在刺目的光柱和狂乱飞舞的雪粒中,隔着风雪,隔着生死,清晰地看到了那道在老人冰封睫毛上跳跃的、微小的虹彩。

那光芒,像一道闪电,劈开了他心中所有的绝望和冰冷。

救援绳梯垂落,绞盘的嗡鸣盖过了风声。陈星被固定在担架上,缓缓上升。在离开谷底的最后刹那,他拼尽全力扭过头,透过漫天狂舞的雪沫,望向下方斜坡上那个小小的黑点。强光下,他看见几个橘红色的救援身影正围拢过去,像几簇跃动的火焰,扑向那冰雪覆盖的微光。

悬梯猛地一沉,陈星被拽进了机舱。温暖的气流瞬间包裹了他,带着机油和人类体温的混合气味,如此陌生,又如此令人战栗。巨大的噪音震得耳膜嗡嗡作响。他被人七手八脚地安置好,盖上厚厚的保温毯。

“另一个呢?情况怎么样?”他嘶哑地喊着,声音淹没在引擎的咆哮里。

旁边的救援队员俯下身,凑近他耳边大声吼:“活着!冻僵了!有生命体征!别担心!”队员的脸上混杂着冰粒和汗水的痕迹,眼中是职业性的紧绷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震撼。

陈星紧绷的身体骤然一松,像被抽掉了所有骨头,瘫软在担架上。他闭上眼,滚烫的液体不受控制地从眼角涌出,迅在脸颊上变得冰凉。活着!他还活着!那渺小的虹彩,终究没有被风雪吹熄。

再次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望春站惨白熟悉的灯光。他躺在医疗床上,厚厚的绷带固定着右腿,疼痛被药物压制,沉甸甸地钝痛着。他急切地转动眼珠搜寻。

房间另一头,靠近暖气片的位置,摆放着另一张医疗床。韩松躺在那里,身上连接着几台监护仪器,屏幕上跳动着微弱但规律的线条和数字。他脸上厚厚的冰霜已经化去,露出底下青紫、布满深深冻疮的皮肤,嘴唇干裂白,眼睛紧闭着。一个氧气面罩覆盖着他的口鼻,每一次呼吸都带动面罩上凝结起薄薄的白雾。他看起来异常虚弱,像一截被风雪彻底摧残过的枯木,但胸膛还在微微起伏。

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正低头记录着数据。陈星张了张嘴,喉咙干涩痛:“医生……他……”

医生抬起头,是个面容严肃的中年人。他走到陈星床边,翻看了一下床头的记录板,声音平直:“陈星?你右腿胫腓骨骨折,失温,需要静养。至于韩工……”他顿了顿,目光投向另一张病床,“严重冻伤,多脏器功能受损,极度衰竭。我们稳定了他的生命体征,但……情况很不乐观。需要尽快转运到有条件的医院。他的时间……可能不多了。”

“不多了”三个字,像冰锥一样刺进陈星的心里。他猛地攥紧了身下的床单,指节白。他死死盯着韩松那张毫无生气的脸,那个在冰坡上蠕动、睫毛凝结虹彩的画面再次无比清晰地撞进脑海。他怎么能……怎么能就这样……

就在这时,一直昏迷的韩松,极其轻微地动了一下。他覆盖在氧气面罩下的眼皮颤动了几下,然后,极其艰难地、极其缓慢地,睁开了一条缝隙。

那双眼睛浑浊、疲惫,仿佛蒙着一层厚厚的灰尘,几乎失去了所有神采。但他似乎感知到了陈星的目光。他的眼珠极其缓慢地转动,一点点地,一点点地,终于聚焦在陈星脸上。

没有言语。那目光虚弱得如同风中残烛,却像带着千钧重量,沉沉地落在陈星身上。里面包含了太多东西:一种尘埃落定般的平静,一种无需言说的托付,一种深不见底的疲惫……还有一丝极其微弱、却不容错辨的、终于看到某种终点的释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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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星读懂了。那目光像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他心中所有被压抑的情绪闸门。他猛地别过脸,肩膀无法抑制地剧烈抖动起来,滚烫的泪水汹涌而出,瞬间浸湿了枕头。他死死咬着下唇,不让自己哭出声,只有压抑的、破碎的哽咽在喉咙里滚动。

他知道,那道在暴风雪中为他点亮、在睫毛上凝结虹彩的光,正在无可挽回地、一点一点地熄灭。

几天后,一架更大的、涂着醒目红十字的固定翼飞机轰鸣着降落在望春站附近临时清理出的冰跑道上。引擎的咆哮撕裂了荒原永恒的寂静。陈星坐在轮椅上,腿上打着厚厚的石膏,被医护人员推着,停在站房门口刺骨的寒风中。他看着几个穿着厚厚防护服的身影,小心翼翼地将韩松固定在担架上,抬出站房。老人身上盖着厚厚的保温层,连着各种维持生命的管线,整个人被包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张毫无血色的、紧闭双眼的脸。

担架经过陈星轮椅边时,韩松似乎有所感应。他的眼皮极其轻微地颤动了一下,终究没能睁开。但那只露在保温毯外、布满冻疮和针眼的手,几根手指,极其轻微地蜷缩了一下,幅度小得几乎无法察觉。

陈星的心猛地一抽。他伸出手,想要触碰那只手,想要抓住最后一点温度。但担架已经被迅抬远,塞进了机舱。沉重的舱门“砰”地一声关上,隔绝了内外两个世界。巨大的引擎声浪陡然加剧,飞机开始在跑道上滑行、加,最后猛地抬头,刺向灰蒙蒙的天空,很快变成了视野尽头一个模糊的小黑点,最终彻底消失在铅灰色的云层里。

寒风卷着雪沫,无情地抽打在陈星脸上。他坐在轮椅上,望着飞机消失的方向,久久没有动弹。那扇冰冷的铁门在他身后敞开着,像一个巨大的伤口。望春站,这座孤悬于世界尽头的冰封哨所,失去了它的守望者,只剩下仪器低沉的嗡鸣,在空旷中徒劳地回荡,如同挽歌。

接下来的日子,望春站彻底沉入了冰封的寂静。总部来了冰冷的指令:所有设备保持最低功耗待机状态,等待最终处理方案。陈星的腿伤在缓慢愈合,但心口那个被风雪撕开的洞,却始终无法弥合。他每天大部分时间都坐在主控台前,屏幕上显示着几台仍在苟延残喘的老仪器的读数,绿色曲线微弱地起伏,像垂死病人的心电图。他一遍遍听着救援前夜韩松留给他的那段录音,沙哑的声音在空旷的站房里回响,每一次都像钝刀子割肉。

“……春天不是季节,是人心里的光。”韩松的声音带着电流的杂音,却清晰得刺耳,“守在这里……看的不是冻土……是……心里这点光……别让它……灭了……”

陈星的目光落在工作台一角。那个斑驳的旧军用水壶,孤零零地立在那里。他伸出手,指尖触碰到冰冷的金属,那寒意仿佛能顺着指尖一直钻进心底。

日子在无望的等待和刺骨的孤独中一天天滑过。窗外依旧是永恒的寒冬,灰白色的冰原延伸到天际,看不到尽头。直到那天清晨,刺耳的电话铃声划破了望春站死水般的寂静。

陈星几乎是扑过去的,抓起听筒,心脏在胸腔里狂跳不止。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陌生的、带着职业化平静的男声:“陈星同志吗?这里是北方总医院。很遗憾通知您,韩松同志……于今日凌晨三时十七分,因多器官功能衰竭,抢救无效……”

后面的话,陈星一个字也没听清。听筒从他手中滑落,“哐当”一声砸在冰冷的金属控制台上,弹跳了一下,悬在半空,兀自晃荡着,里面传出空洞断续的忙音。他站在原地,像一尊被瞬间抽空了灵魂的冰雕。窗外灰白的光线落在他脸上,一片死寂的惨白。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有几秒,也许过了几个世纪。他僵硬地转过身,目光空洞地扫过那些沉默的仪器,最终定格在角落里那台庞大、陈旧、屏幕早已一片死灰的冻土监测仪上。它像一个沉默的墓碑。

陈星缓缓地走过去,每一步都异常沉重。他伸出手,布满薄茧的指尖,轻轻拂过监测仪冰冷光滑的外壳,拂过那个布满划痕的圆形观察窗,拂过那些早已不再闪烁的指示灯……动作轻柔得如同抚摸情人沉睡的脸颊。最后,他的手停在了仪器侧面一个不起眼的凹槽处。那里,用透明胶带歪歪扭扭地粘着一张小小的、早已褪色的拍立得照片。

照片上,年轻的韩松穿着洗得白的工作服,站在望春站崭新的铁门前,笑容灿烂,牙齿很白,眼神里充满了那个年代特有的、单纯的希望和朝气。他身边,依偎着一个同样年轻的女子,扎着两条乌黑的麻花辫,脸颊冻得红扑扑的,眼睛弯成了月牙,笑容温暖得仿佛能融化冰雪。她的头微微靠在韩松的肩膀上。

照片下方,用蓝色的钢笔水写着两行娟秀的小字:

>“老韩,替我去看看春天。——小梅”

>“一定!一起看!——韩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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