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唐王府书房。
气氛凝重。
秦玉龙汇报完黑岩洞天的紧急情况后,便肃立一旁,等待指示。程度早已没了之前的跳脱,缩在角落,大气不敢出。
李之源(本体)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目光落在书房一角。那里,道二正闭目凝神,强大的神念通过风行体系构建的信息网络,高处理、分析着从黑岩洞天传回的所有数据——包括阿木神魂被侵蚀的细微能量特征、环境瘴气的成分分析、以及那诡异低语的精神频率片段。
片刻后,道二睁开眼,看向李之源(本体),神念传递过分析结果:“确认是冥土手段。能量特征与之前各地零星报告的‘阴秽之气’同源,但浓度与侵蚀性远。其核心在于引动并放大生灵内心的‘执念’与‘负面情绪’,以此为桥梁,污染神魂本源。黑岩洞天那处遗址,应是一个较强的能量节点。”
李之源(本体)微微颔,这与他的判断一致。冥土放弃了广撒网式的微弱侵蚀,开始选择性地在像黑岩洞天这样的特定地点,设置更强的“陷阱”,精准猎杀心神有隙的探索者。
“王爷,我们该如何应对?是否暂时封闭黑岩洞天之类的危险区域?”秦玉龙请示道。
“堵不如疏。”李之源(本体)缓缓摇头,“冥土此举,意在制造恐慌,让我们畏畏尾,放弃对诸界资源的探索与掌控。若我们退缩,正合其意。”
他顿了顿,继续道:“传令下去:一,提升所有已知危险区域(包括但不限于黑岩洞天那处遗址)的警戒等级,设立明显标识,非经特许和专门防护,不得靠近。二,加快‘清心护符’、‘定魂阵盘’等防护法器的量产与列装,优先保障一线探索人员。三,从即日起,将《基础养神观想法》的修炼成效,纳入风行体系所有成员的强制考核标准,未达标者暂缓外派任务。”
“是!”秦玉龙领命,立刻转身出去安排。
程度这时才敢小声开口:“王爷,光靠那些基础观想法……能顶用吗?我看阿木那小子,修为也不弱啊,不还是中招了?”
“基础法门,乃是根基。”李之源看了他一眼,“万丈高楼平地起,若无坚实根基,纵有绝世秘法,亦如沙上筑塔。观想法虽基础,却是凝练神魂、明心见性的不二法门。修行到位,灵台自清,外邪难侵。阿木心性有隙,贪念过重,方被冥土所乘。”
程度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这时,李之源(本体)心念一动,一块温润的玉牌出现在他手中。玉牌色泽古朴,不再有丝毫阴冷气息,反而散着一种纯净的、类似古老智慧沉淀的沧桑感。这正是那块唯一被完全净化、只保留了纯净传承记忆的残魂玉牌。
“冥土侵蚀神魂,欲乱我心智。那便让我看看,这神魂之道,究竟有何玄妙。”李之源对道二说道,“你继续统筹全局,优化应对策略。我需亲自观摩此物,或能寻得应对冥土心神侵蚀的更有效法门。”
道二颔:“本尊放心,外部事宜,有我。”
李之源(本体)不再多言,手持残魂玉牌,身影缓缓淡化,已然进入了王府深处那间布下了重重禁制的静室之中。
静室内,檀香袅袅。李之源盘膝而坐,将残魂玉牌置于身前。他并未急于探入神识,而是先运转《周天星辰炼气法》,引动丝丝缕缕纯净的星辰之力灌体,使自身法力处于最充盈、最中正平和的状态。紧接着,他催动《万象归元诀》,体内归元法力缓缓流转,包容万象,却又凝练如一。
最后,他凝神静气,开始观想《不灭魂章》中记载的“魂灯”。识海之中,一盏古朴油灯的虚影逐渐凝聚,灯焰虽小,却散出恒定、温暖、仿佛能照亮一切迷雾的光芒。在这魂灯光芒的守护下,他的神识变得前所未有的凝聚、清澈、坚固。
做好万全准备后,李之源才分出一缕极其凝练的神识,小心翼翼地探入残魂玉牌之中。
没有抵抗,没有混乱,只有一片浩瀚而古老的“知识之海”。这缕神识仿佛进入了一个由无数光符文和道韵碎片构成的世界。这里保存的,主要是关于一种极高深炼气法门的残缺记忆,以及对天地元气本质的一些精妙论述。
李之源摒弃杂念,如同一个最耐心的学者,开始“阅读”这些古老的记忆。他很快沉浸进去。
这炼气法门,与他所知的《周天星辰炼气法》引动星辰之力、《万象归元诀》熔炼万气归元都不同。它更侧重于挖掘生命本身最本源的一点“灵机”,讲究“神与气合,性命双修”,将神魂之力与生命元气紧密结合,使得每一次呼吸、每一次心跳,都在淬炼着神魂与肉身,使其共同向着某种不朽的境界迈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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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关于“神”的阐述,尤为精妙。它认为,神魂并非虚无缥缈,而是拥有着独特的“频率”与“质地”。强大的神魂,其频率稳定,质地凝实,如同经过千锤百炼的精金,不仅能抵御外邪,更能干涉现实,调动天地法则。而脆弱的、充满杂念的神魂,则频率散乱,质地稀薄,极易被外魔所乘。
“原来如此……”李之源心中明悟渐生。冥土的侵蚀,本质上就是一种强大的、充满恶意的外部精神频率,强行干扰、覆盖甚至同化目标自身的精神频率,从而达成控制。
而应对之法,除了如《不灭魂章》般不断凝练神魂,提升其本质(质地)外,还需要一种能够稳定自身精神频率、并能有效识别、驱散外来干扰频率的“技术”。
他的神识继续在残魂的记忆中探索,结合自身对《不灭魂章》和归一剑道“剑心通明”的理解,无数灵感火花在碰撞、衍生。
时间在静室中悄然流逝。
不知过了多久,李之源(本体)缓缓睁开双眼,眸中深处,仿佛有无数细小的符文生灭,最终归于一种洞彻虚妄的清明。
他抬起手,指尖在空中虚划。没有动用元力,纯粹是以自身凝练到极致的神魂之力为引,勾勒出一道看似简单、却蕴含着某种独特韵律与意境的符文。这符文不成形时,仿佛能引动人心杂念;但当成型的刹那,却散出一种宁静、坚定、涤荡尘埃的力量。
“以神魂为基,观想明镜,映照心魔;以意志为剑,斩破虚妄,稳固灵台……”李之源低声自语,“此法,或可名为——《炼心咒》。”
他成功地从那古老残魂的记忆中,结合自身所学,初步创出了一门专门针对心神侵蚀、淬炼道心的法门雏形!
然而,就在他为《炼心咒》的诞生而心生喜悦之时,静室内的空间,微微荡漾了一下。
一道虚实相间的身影无声无息地浮现,是道三。他刚从某个小千世界巡弋归来,脸上带着一丝罕见的凝重。
“本尊,”道三直接以神念传递信息,度快如电光石火,“我在巡弋至‘暗血界’边缘时,捕捉到一丝极其隐晦的空间波动。有迹象表明,冥土似乎……正在尝试绕过我们重点布防的主通道,利用一些极其薄弱、甚至是我们尚未完全掌握的空间缝隙,进行小规模的、更加隐蔽的渗透。它们的目标,可能不仅仅是修行者……还包括普通生灵聚集之地。”
李之源(本体)闻言,眼神骤然锐利起来。
冥土的诡计,果然还在升级!从强攻,到心神侵蚀,再到利用空间缝隙进行渗透……它们就像阴影中的毒蛇,不断地变换着攻击的角度,令人防不胜防。
看来,《炼心咒》的创出,只是应对这场无形战争的第一步。更严峻的挑战,或许还在后面。
(第一百三十五回中完)
第一百三十五回:冥土诡计再升级(下)
静室之内,檀香依旧袅袅,但空气却因道三带来的消息而骤然紧绷。
“利用空间缝隙渗透……目标包括普通生灵?”李之源(本体)眼中寒光一闪。冥土这一手,不可谓不毒。修行者尚且有心神功法、法器护身,普通百姓面对这种无形无质、直击心灵的侵蚀,几乎毫无抵抗之力。若让冥土得逞,玄唐乃至诸界根基必将大乱,恐慌将如瘟疫般蔓延,秩序崩坏只在顷刻之间。
“确认了吗?”李之源(本体)沉声问向道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