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陆晋如约来到午门前,羲华立在一辆不起眼的马车旁,陆晋看了好几眼才确认自己没有看错。
不止陆晋觉得诧异,羲华也觉着她家帝姬怕不是热了,这般矮小简陋的马车,陆鸾玉竟然受得了。
陆晋刚靠近就听得妹妹不耐烦地叫他“长这么长腿是摆设不成,要本宫等你这么久,还不快些!”
陆晋摇摇头上了马车,里面陆鸾玉正襟危坐着,一袭月白交领襦裙,泛着珍珠般温润的光泽,忽略人紧抿的嘴唇与不耐的神情,真真是位月华仙子。
陆鸾玉坐在这狭窄逼仄的车内,只觉浑身不适,看向陆晋这个始作俑者,更是眼中喷火。
“要不是为了你,我哪会遭这罪!”
陆晋平静地看她一眼“你大可让我自己去。”
非要跟上来看热闹,又怪上别人。
陆鸾玉哼了一声,撇开头。
将将要出时,陆鸾玉掀开帘子,对一旁的羲华道“你就不必跟去了。”
羲华还以为是自己何处惹了陆鸾玉不快,急道“帝姬,奴婢……”
陆鸾玉懒得听,直接甩下了帘子。
羲华只能止住步子,担忧地看向马车驶离的方向。
陆晋瞧着,点评道“你总是叫在意你的人担心。”
陆鸾玉冷冷道“怪不得你从来这般冷静。”
原是不在意我。
陆晋哑然,他不过是不善表达。
兄妹二人一路相对无言,陆鸾玉打量陆晋这一身,不是王公贵族的服饰,而是他穿惯的靛蓝色窄袖劲装,佩剑无羁不离身,浑身上下没有一点亮色,却带着尘土与肃杀之气。
陆鸾玉嫌弃地看他一眼,道“跟在泥里打过滚似的。”
陆晋。
又见陆晋腰上挂着一个精美刺绣香囊,与他这一身格格不入,陆鸾玉起了兴趣,伸手扯下“哪个姑娘送的?”
陆晋双手置于膝上,坐姿端正,闻言看了陆鸾玉一眼“端阳送的。”
陆鸾玉毫不犹豫将那香囊丢回陆晋怀中。
她咬牙道“你这人怎么这么恶心!”
陆晋将那香囊放到一旁,道“你与她都是我妹妹,她亦是思念兄长,却行为得体礼仪周全。”
这是在说陆鸾玉之前干的是上不得台面。
陆鸾玉知道与陆晋说不到一处去,索性闭眼不看这张与她有三分相似,却气人不已的面孔。
马车在盛平清一旁的小巷停下,陆晋先下了马车,转身将车辕上的妹妹抱下来。
人到了怀里,陆晋才闻到那不同寻常的香味。
“你换了熏香?”
陆鸾玉皮笑肉不笑“是呀,你的好妹妹端阳送的。”
说罢从陆晋怀中挣出去,快步进了盛平清。
她早打听清楚了林疏影今日与那些书生在哪间房,让青衡在隔壁订了房,又提前做了手脚,能让她这一间房看到另一间房内的情形。
陆晋跟着人到了竹居之中,让侍卫在门外守着。
竹居之中有一幅画,画后便是一扇小窗。
隔壁梅居便是那林疏影与一众书生对坐清谈,林疏影长相端庄大气,脸上带着温婉的笑,似乎与人相谈正欢。
陆晋本不愿做这鸡鸣狗盗之事,粗略看了一眼,便收回目光“人家清清白白的清谈会,你还想干什么?”
陆鸾玉哼一声“急什么,我的礼物还没送出去呢,你将我的礼物弄丢,我还没与你算帐。”
梅居之中,香雾缭绕,有些许把持不住的书生已起了反应,身下昂扬对着林疏影,林疏影瞥了一眼,嘴角溢出一抹笑。
“徐公子莫急……”
“彭”的一声,门被撞开,陆鸾玉就这么大摇大摆走了进来。
林疏影身形一僵,却迅恢复了温柔笑颜,庆幸这柔嘉帝姬来的时机正好,若是再晚一会……
“帝姬大驾光临,只是疏影今日与父亲门下学子还有一场清谈会,不知帝姬有何吩咐?”
陆鸾玉方才在门外冲着青衡笑了一声,道你弄丢了猛虞,那可是我要送人,如今只能让你替他了。
青衡只觉不妙,果然一进来,这林家小姐与五个书生都盯着他们瞧。
不明所以然的青衡挨了陆鸾玉一脚,跪在林疏影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