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初气温已经趋于平稳,冰食和冰块的生意今年已落下帷幕。
因着各大商户把大量的冰和冰食售往周边各郡县,这几个月光是这冰税,官府就收入了数万两白银,加上其他的商税,这可以说是武陵县百年以来最富裕的一次了。
许正清命典史把税收明细整理成册,等重阳节过后,去府城跟郡守汇报。
一想到其他同僚惊讶的表情,许正清饶是再严肃也忍不住笑出了声。
好心情一直持续到回府,还未下马车,就远远瞧见自家闺女正带着丫鬟朝外边走,他还以为这是接他来了,掀开车帘正准备跟她打招呼,却见她低着头,步履匆匆的往他这边相反的位置走。
小心翼翼的模样,一看就不对劲。
“阿乐,追上去瞧瞧她去哪儿,”他朝马车外吩咐道。
“是。”
那名叫阿乐的男子应了声,从车夫身边跳下,稳稳的落在了地面,悄无声息的跟在了两人身后。
前面走着的许佳福完全不知道自己被跟踪了,只是带着丫鬟雨荷朝着约定好的地方走。
地方不远,与许家只隔了两条街,这条街唤作文昌街,路旁多是书肆和茶楼,还有一远近闻名的戏楼,是那群书生们最喜欢的一条街。
“小姐,”一道浑厚的声音在耳边突然响起,吓了许佳福一跳。
她抬头看去,见到万卷后松了口气,随即又紧张的看了看周边,朝万卷问:“宋姑娘来了吗?”
万卷疑惑的摸了摸头,“宋姑娘是谁?”
许佳福和雨荷相视一眼,雨荷知道万卷烧坏了脑子,问他也是白问,所以小声跟许佳福建议道:“小姐,这儿人多眼杂,不如我们先上楼去等,宋姑娘既然跟我们约好了,肯定会来的。”
许佳福点点头,朝万卷吩咐道:“带路。”
戏楼内人头攒动,时不时传来一声呼好,震的许佳福心神不定,她显然是对这种地方极为不适应。
万卷走在前面像堵墙一样把其他人隔开来,只是这戏楼内的人实在太多,少不得被其他人近身。
许佳福攥着手帕轻掩在鼻下,被这戏楼里乱七八糟的气味激的眼泪都要出来了。
“好——”
台下又是一阵喝彩,许佳福不由得朝楼下正中央看了两眼,穿着戏服的戏子声音低回婉转如夜莺,身段婀娜多姿,举手投足间令人忍不住侧目。
“小姐?”
雨荷的声音把许佳福的思绪拉了回来,她慌乱的攥住手帕,亦步亦趋的跟在万卷身后。
二楼伺候的小厮见到万卷身后的贵人,恭恭敬敬的将人带到雅座。
“小的就在外面,有事儿您尽管吩咐。”
“嗯,”许佳福只是看了他一眼,雨荷捏着碎银塞到了那人的手里。
进了雅座,看着空无一人的房间,雨荷替许佳福摘下面纱,一边嘟囔道:“这宋姑娘真不守时,明明说好申时来这儿的,她倒好,比我们还迟。”
“她也许是路上耽搁了,我们再等等便是。”
“是是是,也就是小姐你好说话,”雨荷愤慨道。
又看向杵在一旁的万卷,“大少爷呢?”
万卷走到窗边,撩开那帘子,指向台下的一处,“少爷和宋斌还有严公子都在那处看戏。”
雨荷顺着他手指的方向往下瞧,一眼便看见了许治洲和他身边的严公子,还有一个男子背对着这边,看不清脸。
见还有人抬头往上看,雨荷刷的拉上帘子。
“怎么了?”
“奴婢看到大少爷和严公子了,他们都在戏台下面。”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