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她十分难忘那一双圣洁美丽的眼睛。
不远处,一个蜷缩在草丛中的整合运动的弩手默默锁定了她的头颅。
他并没有像其他的整合运动成员一样四散逃离,而是潜伏在这里,伺机偷袭“王者之杖”的成员们。
他们杀害了弩手太多的感染者同胞,他决心为他们复仇。
他是一个相当老练的暗杀者,这不奇怪,因为他在感染前就是家乡最好的猎人。
尽管杀人和猎杀有很大的区别,但是有一点是相通的要有耐心。
眼前的女人是一个极为危险的猎物,感知敏锐,源石技艺强的惊人,如果只是贸然向她射击,那么弩箭很容易就会因为部分结构融化而偏离,然后被她连人带弩烧得干干净净。
他默默地等待着时机,他看着他的同胞们冲向天火,他看着那个女人挥手之间便将感染者们烧为灰烬,他内心古井无波,不为所动。
直到天火因为分神,不慎让一个穿着破烂的刀手突进到她的身边,慌忙之下乱了手脚时。
他扣动了扳机。
弩箭呼啸着飞向天火的头颅,当她反应过来时已经无法规避了,她只来得及融掉了少量的箭头,让箭矢失稳,最终扎进了她的胸腹部。
天火挣扎着解决掉了离她最近的几个整合运动,便因为脱力倒在了地上,鲜血汩汩流出。
这一只弩箭已经伤到了她的内脏,扎破了动脉,虽然没有一击毙命,但短时间内若不能得到救治,她必死无疑。
很可惜的是,因为过于深入的追击,她的同伴们即便是第一时间赶来,也赶不上了。很快,天火便因为大出血昏迷了过去。
弩手一击得逞,掏出匕,准备去补刀。他走到天火身边,正准备蹲下身给她扎几个口子时,一只手从他的背后伸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
“!”
弩手一惊,想都不想便反手挥动匕,也不管是否命中,一个翻滚拉开距离才回过头来,只见一个俊美的年轻人正站在那里,古怪地紧闭着眼睛。
弩手警惕地摆出架势。
年轻人束手而立,嘴角带着微笑,也不言语。试探了一下,弩手现对方真的只是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便尝试性地向他挥出了匕。
年轻人只是睁开了眼睛。
弩手看清了那双眼睛,惊恐地尖叫了起来那是一双圣洁美丽的银瞳,可每一只眼中却有着两个近乎一样大小的瞳孔,分外诡异、恐怖,与圣洁之感混杂在一起,化作了巨大的恐惧,紧紧捏住了他的心脏。
年轻人说“跪下。”
他丢掉了匕,失魂落魄地跪伏在地上。他的意志已经完全为恐惧所击垮,无条件地服从着对方的命令,完全无法生起反抗的意识。
陆商轻轻抱起倒在血泊中的天火,一脸无奈地说道“真是不乖的宠物啊,在外面打架差点把自己打死,到头来还得我这个主人给你收拾残局。”
他摇了摇头,伸手拔出了弩矢,然后封住了伤口,维持住了天火的状态。
梦境的力量只能在梦境中赋予,可昏迷后的天火却并没有进入梦境,让陆商无法通过刷新状态治愈她,只好给自己恒定了一个“急救。max”,来到现实救治她。
陆商丝毫不顾鲜血染污了他的衣装,也毫不在乎正在激战的现场,抱着天火,一步一步地向城区走去。
他并没有受到阻拦,因为他的身后,是无数跪伏于地,哀声祈祷的感染者。
……………………
‘好渴…………’
天火想坐起来喝点水,却浑身无力,手指动弹不得。她想呼唤,可嘴唇好似被胶水黏住似的,怎么张也张不开。
‘不舒服…………’
她意识朦胧地想着,脑袋隐隐作痛,还有点烧起来的感觉,胸前也时不时传来一阵痛感。
浑身热热的,却不出汗,被窝里又热,又冷,实在不愿动弹。
天火轻轻蹙起眉,昏昏沉沉地躺着,默默忍受着不适,与不时传来的痛感。
“悉悉索索…………”
似乎有人正坐在她的身旁,察觉到她的苏醒,不知道在忙着做什么。
“来,喝点水,咬住,不要动,慢慢喝。”
清朗好听的男声响起,随后一根胶质吸管被递到她的嘴边,天火顺从地张口咬住,轻轻吸吮。
温热的清水顺着吸管流入她的喉咙,她喝的很慢,很久,房间里安静了下来,时不时“咕咕”地响起一声,那是她吞咽的声音。
天火终于喝足了水,先前关节四肢胶着粘稠,阻碍她活动的感觉仿佛被清水一下冲开了,脑袋也清明了些,她挣扎着,想坐起来。
“别动!”
“呃…………痛…………呜呜…………”
一只手按住了她,可惜已经晚了。
那两下不知轻重的挣扎狠狠牵动了她在胸腹处的伤口,撕裂的痛苦,针刺般的痛苦,抽动的痛苦,钝器敲打的痛苦,种种痛苦混杂在一起袭来,疼的她忍不住呻吟出声,双耳嗡鸣。
天火想弓起身子缓解痛苦,又顾忌到伤口,只能躺在床上不住地轻轻抽搐。
“…………唉,笨孩子,笨猫。”
那个男声不住地叹着气,为她心疼。
天火感受到身旁的床垫一沉,是男人爬上了床,侧躺在她身旁,虚抱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