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立刻动作,直到感觉怀里的人儿也动了动,似乎快要醒了,他才收回环在她腰间的手臂,翻身背对着她坐起,声音带着刚醒的低哑,更多的是刻意营造的冰冷:
“怎么,苏小姐又想故技重施,玩之前那套羞辱我的把戏?”他侧过头,余光扫过她有些懵然的脸,语气里的讽刺毫不掩饰,“那你也没必要亲自上阵吧?手段未免太低劣。”
苏窈刚醒,脑子还有些迷糊,被他这劈头盖脸的冷言冷语砸得一怔。
但随即,她眨了眨眼,非但没有生气,反而像是被点燃了什么奇怪的开关,脸上瞬间绽开一个死皮赖脸、灿烂得过分的笑容。
她一骨碌爬起来,跪坐在床上,凑近他冷硬的背影,声音带着夸张的诚恳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试探:
“对呀对呀!我就是故技重施!我之前不是让你难过,让你被羞辱了吗?”
她张开双臂,闭上眼睛,摆出一副引颈就戮、任君采撷的模样,语气甚至带着点慷慨激昂:
“来!狠狠报复我!羞辱我!蹂躏我!把你心里的痛苦、愤怒、怨恨,通通都泄在我身上!我保证不反抗!”
厉十肆被她这突如其来的、近乎无赖的举动噎得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他猛地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睨着她那副闭着眼、视死如归却又嘴角微勾的样子,胸口一阵憋闷。
他扯过一旁的外套,冷冷丢下三个字:
“我没兴趣。”
说完,转身就往浴室走去。
苏窈睁开眼,看着他那毫不犹豫离开的背影,皱了皱鼻子,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故意说给他听,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他清晰听见:
“啧……这送到嘴边的肉都不吃?厉十肆,你身体……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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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浴室门口的厉十肆脚步猛地一顿,霍然回头,那双深邃的眸子锐利地瞪向她,带着明显的警告和一丝被冒犯的恼怒。
苏窈被他瞪得缩了缩脖子,但脸上那狡黠的笑意却更深了。
厉十肆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又冷冷地剜了她一眼,转身进了浴室,“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这种低级的激将法,对他没用。
苏窈看着紧闭的浴室门,像只泄了气的皮球,懊恼地用力拍了几下柔软的床铺。
这家伙,油盐不进!她都这么“牺牲”了,他居然一点都不上钩!
当她收拾好心情,走出卧室时,立刻就感受到了与昨天截然不同的氛围。
所有遇到的佣人,无论是打扫的、准备早餐的,见到她时都立刻停下手中的活计,微微躬身,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甚至有些讨好的笑容,恭敬地称呼她:“苏小姐,早上好。”
早餐被精心布置在靠窗的位置,是她喜欢的中式早点,搭配着新鲜榨取的果汁。
甚至连她随口问一句今天的天气,都有佣人立刻详细地回答,并贴心地询问是否需要为她准备外出的衣物和车辆。
苏窈看着这一切,心里跟明镜似的。
她昂起头,像只终于打赢了仗、开屏的小孔雀,脸上露出了耀武扬威的、得意洋洋的笑容。
今天,苏窈不打算继续待在城堡里和厉十肆玩“你追我赶”的游戏了。
既然她下定决心要和他在一起,那么这里,这座他从小生活的城市,就不再只是一个暂时的落脚点。
她想了解它,想熟悉这里的语言,想真正地融入这片承载着他过去岁月的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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