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太医刚收了诊脉的手,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屋内站满了人。
大房这边,丞相沈珩和沈砚面色沉静如水,目光却锐利地扫过床榻上的沈老夫人;
林婉柔紧挨着女儿沈昭月,脸上带着未散的余悸和对婆婆这般作态的隐忧;
沈昭月则低眉顺眼地站在母亲身侧,一副温婉柔顺的模样,只是那垂下的眼睫遮掩了眸底一闪而过的冷嘲。
二房以沈琏为,王氏则一脸焦急地凑在床前,仿佛天塌了一般。
她身后站着同样面露“忧色”的沈玉蓉和沈玉莲,以及眼神乱瞟、站没站相的沈玉栋。
“王太医,家母身体如何?”沈珩开口,声音平稳,听不出情绪。
王太医捋了捋胡须,斟酌着词句:“回丞相,老夫人脉象虽略有浮滑,乃心火亢盛、肝气不舒所致,大体……并无大碍。只需静心调养,宽怀为宜。”
他话说得隐晦,但在场稍微明白点的人都听得懂,老太太这病,多半是装的,至少没她表现得那么严重。
沈老夫人一听,立刻拔高了声音,带着哭腔:“哎呦喂……我这心口,像是被大石头压着,喘不过气来了……”
“王太医,你莫不是诊错了?我难受得紧啊……”她一边呻吟,一边用眼角余光瞟向沈昭月,那意图几乎不加掩饰。
沈珩眼中闪过一丝了然与厌烦,他看向王太医,微微颔,递过一个眼神。
王太医在宫中浸淫多年,立刻会意,忙道:“老夫人既觉不适,下官开几副宁心安神、疏肝解郁的方子,先调理着。”
说着便退到一旁去写药方。
沈老夫人见时机已到,立刻顺着杆子爬,捂着胸口道:“老了,不中用了……身边没个贴心的人伺候着,这病怕是难好……我看……”
她刚想指定那个她看不顺眼却又不得不借着“孝道”拿捏的嫡孙女沈昭月,话头就被沈珩沉稳地截断。
“母亲说的是。”
沈珩上前一步,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为人子女,理当侍奉床前,尽孝道。”
“上次母亲身体微恙,是月儿在身边伺候着的,这次,便让玉蓉和玉莲来吧。”
“她们也是母亲的亲孙女,自小在母亲身边长大,正好趁此机会,在母亲跟前尽尽孝心,全了这份祖孙情谊。”
沈老夫人张了张嘴,像是一条被掐住脖子的鱼,后面的话硬生生卡在了喉咙里。
她瞪着大儿子,胸口真的开始有些闷了。
她本意是想磋磨沈昭月,顺便拿捏大房,哪曾想儿子直接把她的话堵死,还扣上了“全祖孙情谊”这顶大帽子,让她根本无法反驳。
拒绝?
那就是不认玉蓉玉莲是孙女,不想要这份“孝心”。
王氏脸上的焦急瞬间僵住,转而变得难看。
她让老太太装病是为了拿捏大房,可不是为了让自己两个娇生惯养的女儿去受苦受累当丫鬟使!
沈玉蓉和沈玉莲更是惊愕住,难以置信地看着伯父,又看向祖母,希望她能开口驳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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