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国公府,演武场。
周靖安负手而立,玄色劲装勾勒出紧绷的脊线,眼底积郁的风暴在见到踉跄跪地的女死士时,几乎要破闸而出。
“主子…属下失手。”
女死士肩头血色蔓延,声音因强忍痛楚而颤,“苏芷晴被人劫走,软红阁…暴露了。”
空气凝滞了一瞬。
周靖安缓缓踱步,乌皮靴停在女死士低垂的视线前,声音轻得令人胆寒:“详细说。”
“属下刚将人送入软红阁密室,不过一炷香,便有高手潜入。”
“其人身法诡谲,阁内护卫连影子都未看清便已毙命。”
等属下赶到时,苏芷晴已不见踪影,老鸨被杀,而后…大理寺的人就到了。”
“高手?”周靖安眸色一沉,“可看清路数?”
“未曾…但,干净利落,像是专业的杀手,又比杀手更…”
女死士艰难斟酌用词,“更懂得隐匿和追踪。”
周靖安指尖一枚玄铁扳指被捏得咯吱作响。
软红阁是他暗中经营多年,用以敛财和笼络官员的秘窟。
每月三成利润流入镇国公府,此事若被坐实,周家顷刻间便是万丈深渊。
“废物!”他猛地拂袖,内力激荡,震得一旁兵器架嗡嗡作响。
“我此刻不杀你,非你命不该绝。”
“下一次任务若再失败……”他未尽之言化作冰冷一瞥,比刀锋更利。
女死士冷汗涔涔,以头触地:“属下誓死将功折罪!”
就在这时,周延疾步入内,低声急报:“大公子,不好了!”
“沈砚带着大理寺官兵,以追查刺客之名,查封了软红阁!”
周靖安心头一凛,反应极快:“立刻安排人手,扫清所有府上与软红阁往来的痕迹!”
“账目、信函,一丝一毫都不能留!”
“是!”
周延而去。
周靖安面色阴沉如水,沈砚的动作太快了!
快得不像临时起意,倒像是……早有准备?
然而,他派去扫尾的人还是迟了一步。
当周延再次回报,声音已带上了惊惶:“公子,我们的人赶到时,沈少卿已控制了软红阁。”
“而且……而且在阁内现了柔妃娘娘侄儿赵霖的尸体!”
“赵霖?!”周靖安瞳孔骤缩。
赵霖是他安排去“邂逅”昏迷苏芷晴的一步棋,意在将苏芷晴失洁之事扣在赵霖头上,既毁了苏芷晴,又能拉拢或胁迫柔妃一党。
如今人竟死了!是谁杀了他?
是那个救走苏芷晴的神秘高手,还是……灭口?
账目未及销毁,又横生赵霖命案。
周靖安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窜起。
沈砚若顺藤摸瓜……
正当他心念电转,思忖对策之际,一道黑影如鬼魅般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演武场角落的阴影里。
来人全身笼罩在夜行衣中,脸上覆着毫无纹饰的黑铁面具,唯有一双眼睛,冷得像千年寒冰。
“周大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