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府,揽月阁。
夜风穿过竹林,带来沙沙的轻响。
沈昭月临窗而立,并未点灯,月光勾勒出她纤细而挺直的背影。
一道黑影如落叶般悄无声息地滑入室内,单膝点地,恭敬道:“少主。”
“星痕,查得如何?”沈昭月没有回头,声音清冷。
“回少主,苏明远案,沈少卿从东宫出来后便直奔皇宫,随后结案。”
“期间,属下现,除了我们的人,还有另一股势力在暗中调查此案。”
“手法专业,踪迹难寻,应是专业的谍报组织。”
“根据其行动模式和几次隐约捕捉到的标记来看,极可能……是听风阁。”
“听风阁?”沈昭月缓缓转过身,眸中闪过一丝极亮的光彩,“那个号称‘揽尽天下风,尽入我阁中’的听风阁?”
“你的意思是,它背后的主子……是太子萧景宸?”
星痕垂:“虽无确凿证据,但八成可能。”
沈昭月唇角慢慢漾开一抹玩味的笑意:“一个对外宣称双腿残废、深居简出的太子,暗中却掌控着如此庞大的情报组织……”
“萧景宸,你可真有意思。”
她顿了顿,声音里带上了一丝凛冽的兴致,“星痕,半月之后,便是秋猎了吧。”
“是。”
“四年前秋猎,太子双腿尽废,跌落神坛。”
沈昭月走到桌边,指尖划过冰冷的桌面,仿佛在描摹一张无形的猎杀图,“只是不知这次秋猎,谁是猎人,谁是猎手?”
“我倒要看看,这潭水底下,藏着多少魑魅魍魉。”
松鹤院内,书房。
沈珩屏退了左右,只留了心腹书童墨竹在门外警戒。
烛光下,他与刚回府的沈砚对坐。
“苏明远的案子,就此了结了?”沈珩呷了一口茶,语气平稳。
沈砚颔,眉宇间带着一丝疲惫,更多的却是冷冽:“两条线都断了,灭口的手法很专业,像是江湖手段。”
“是周家的风格。”
沈珩放下茶盏,眸光深沉:“周家一击未中,反而暴露了灭口的狠辣,他们绝不会就此罢休。”
“接下来,必有更大的波澜。”
沈砚抬眼看向父亲,父子二人眼神交汇,俱是了然。
他伸出食指,蘸了杯中微凉的茶水,在光洁的红木桌面上,缓缓写下一个字——周。
水迹淋漓,笔画森然。
“陛下今日在御书房,看似斥责,实则默许。”
沈砚声音压得更低,“太子殿下……更是深不可测。”
“儿子觉得,陛下与太子之间,早有默契。”
“他们的目标,从始至终,都是镇国公府。”
沈珩微微颔,眼中是历经宦海沉浮的睿智与凝重:“陛下虽偏宠太子,但周家势大,根深蒂固,掌部分军权,牵一而动全身。”
“陛下需要时机,太子更需要。”
“我们在明,他们在暗,各取所需,亦各担风险。”
他顿了顿,目光转向窗外揽月阁的方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