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宴散后,新房内红烛高燃。
柳依依已卸下钗环,对镜自照。
春香无声无息地走近,低声道:“主子传话,沈玉莲此女,虚荣愚蠢,可堪利用。”
“望你尽快掌控二房,必要时,可推她出去搅乱视线。”
“现在,需借沈玉莲之手,缠住四皇子。”
柳依依执梳的手微微一顿,镜中眸光流转,已是心领神会。
“莲姐儿近日,正做着皇子妃的美梦呢。”
她唇角弯起一抹极淡的、近乎慈悲的弧度,“我这做母亲的,自然要成全她。”
柳依依看着镜中自己年轻姣好的面容,语气平淡,“告诉主子,依依晓得轻重。”
另一边,揽月阁内。
沈昭月屏退了其他丫鬟,只留小荷在旁。
她自妆匣底层取出那枚太子遣长风送来的玄铁令牌,冰凉的触感入手。
“宸”字与星月图在烛光下泛着幽暗的光泽。
有些线索,光靠斩月楼的力量,或许还不够。
她轻轻摩挲着令牌,窗外月色朦胧,映照着她沉静的侧脸。
翌日,柳依依便寻了由头,将沈玉莲唤至跟前。
她握着沈玉莲的手,语声温柔得能滴出水来:“好孩子,你模样性情哪点比你大姐姐差了?”
“她既去得静心庵,那泼天的富贵,合该轮到我的莲儿。”
“我听闻四皇子性情温和,最是怜香惜玉。”
“若得他青眼,将来封妃封嫔也未可知。”
“总好过在这府里,永远被一个找回来的野丫头压着一头。”
一番话语如蜜糖包裹的砒霜,丝丝缕缕,渗入沈玉莲急于攀高枝的心田。
沈玉莲本就对沈昭月归府后夺去众人关注积怨已久,又被沈玉蓉下场刺激,心中那点不甘与虚荣被柳依依几句话煽惑成熊熊烈火。
她抚着自己新裁的缕金百蝶穿花云缎裙,眼中闪烁着孤注一掷的光芒:“母亲说的是!我沈玉莲,合该有更好的前程!”
西山马场一事,安排得极为顺畅。
或者说,是周靖安的人手段太过高明。
四皇子萧景明饮下那杯掺了料的“暖身酒”后,便昏沉沉被扶入了早已备好的厢房。
待他意识模糊地醒来,只见身旁躺着衣衫不整、面泛桃红的沈玉莲,脑中顿时“轰”的一声。
“贱人!安敢算计本殿!”
巨大的羞辱与恐惧让萧景明瞬间暴怒,他甚至未及细想缘由,双手已死死扼住了沈玉莲纤细的脖颈。
沈玉莲徒劳地蹬踹着双腿,眼中满是惊恐与不解。
方才的温存旖旎瞬间化作索命的修罗场,不过片刻,便香消玉殒。
看着榻上渐冷的尸体,萧景明冷汗涔涔,酒意彻底醒了。
他猛地抽回手,在房中焦躁地踱步。
此事绝不能泄露!
母妃柔妃娘家虽富甲一方,却终究是商贾。
若被对手知晓他惹上这等污糟事,定会大做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