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众们也变得正襟危坐,一种可怕的力量促使他们变得认真,沉浸于音乐当中的人们竟会出现一种害怕的情绪。
这是音乐第一次走进这个奇异的领域。
人们在长号最低音区听见了粗暴,在怒吼的弦乐中听见了杀戮,一种恐怖和精神狂乱的极点……爱情即将终止,在下落的铡刀与血腥的大调之后。
艺术家梦见,她杀死了爱人,于是她被判死刑,奔赴刑场。
在生命最后的瞬间,她的眼中模糊,爱人的身影在她的面前闪回,可惜死神很快带走了她。
……
两个人竟然就这样,坐在花中,拉了一天的琴……
可弗洛洛不觉得枯燥,她就是这样喜欢音乐;漂泊者也不觉得乏味,他就是只想陪着弗洛洛一起。
“轰……”
渐渐地,到了黄昏,乌云密集起来,雷声也在天边响起。
“要下雨了啊……”漂泊者赶紧拉起弗洛洛,把琴收起。
“到那边去。”弗洛洛指向了一座房子。
漂泊者便拉着弗洛洛往那边跑去。
乌云遮盖了一切的光,天空黑的像是泼墨,很快,雨点便重重地打在地上,将细嫩的花瓣砸落,将泥土打成泥泞,聚成溪流的雨水从小路上奔涌而下……
“真是……好大的雨……”
漂泊者与弗洛洛都被淋透……
“这边有壁炉……我先去生火,弗洛洛……弗洛洛……?”
漂泊者却看见弗洛洛一言不,只是呆呆地站在门口,看着门外疯狂的雨,雷声如沉重的鼓点,一下一下,跟着闪电,打在心跳上。
察觉不对,漂泊者马上将火升起,想要过去拉过弗洛洛……
却现自己动不了了……
“弗洛洛!”漂泊者第一次喊出声来。
透过弗洛洛的背影,他看见那个西装革履,却面目模糊的男人。
“你别靠近她!”漂泊者几乎是歇斯底里地想要让那人滚开……
可他忘了这里是弗洛洛的梦境,一切一切都在她的主宰之中……
为什么……
“明明有伞……你为什么不打伞……”
“什么?”漂泊者没想到弗洛洛这个时候突然说起这个……
“明明可以等我拉完琴,再一起采花……为什么又要丢下我……”
“不是……”
“你个骗子!”
“总是一次次地,一次次地欺骗我的感情,骗我留下,骗我等你……”
“凭什么我就一定要……每一次每一次每一次……都要这样……”
“我有多难过,多伤心你不知道吗!?”
弗洛洛突如其来的情绪爆让漂泊者不知所措,他不明白弗洛洛为什么会突然变成这样,他只能先放低自己的声音,试图去安抚她。
“我……”
却突然看清了那个男人的脸……
名为执念。
漂泊者的话一下子断在了喉咙里……
弗洛洛从来就没有忘记……即使是在梦里,她的执念也一直在折磨着她,她的内心,她的情感……
她本以为她能忘却,包括爱。
他本以为她能忘却,除了爱……
可他们都错的离谱。
过去做错的事,有的时候,终其一生都无法弥补,即使缝缝补补,任何一个再微小的破洞都会将它撕碎。
漂泊者其实永远地失去了弗洛洛,直到她执念消去。
漂泊者嚅动着嘴唇,口中却无法说出任何一句话。
弗洛洛也没有转身,她只是低着头,向着她的执念。
她再清楚不过这些只不过是简简单单的小事,就是生活之中的琐事,她本不该这样爆,可就是这么一瞬间,雨下来的一瞬间,乌云笼罩着,没有光的那一瞬间……好像忘记了他的一切……
弗洛洛捡起琴弓,用力地从中间掰断。
“弗洛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