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现在她来了,既然借用了原身的躯体,自然要替原身好好活下去,不如先熟悉一下环境,然后将计就计。
陆青禾放下碗,跟二舅妈道了谢,才说:“妈你多想了,我虽然难过但却从没想过寻短见,再者离婚的事儿又不是没有商量的余地,毕竟我们还有俩孩子,我不信他这么绝情。”
钱腊梅一愣,没想到从前苦瓜瓤子一样的儿媳妇儿能说出这种话来。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陆青禾就掀开了被褥要下床。
陆青禾:“妈,日子还得过,但我得先把自己身子给养好了,妈,我去大队拿两片退烧药,等病好的差不多了,我就去铧市找兴亮,跟他再好好谈谈。”
去铧市?那事情不就露馅了吗?
还要去拿药,拿药不得花钱啊?
眼瞧陆青禾已经大步走到院子里,钱腊梅急忙跟了出来。
“退烧还拿药?钻被窝里捂捂了汗就行了呗,再不济我拿地窖里的大葱给你搓搓后背。”
“妈,我烧都两天了,之前爸说为了省钱不让我拿药,现在知道兴亮没了我心里本就难受,身子更是虚的差点爬不起来,你还说给我拿葱搓,要是再不好,拖下去这不是要我命呢!”
陆青禾才哭过,眼圈子通红,这番话说下来委屈的颤抖着胳膊扶墙才勉强站定,本就瘦弱的她顶着张巴掌大的小脸,脸色蜡黄,怎么瞧怎么可怜。
大沽村人得了吴兴亮要跟陆青禾离婚的消息,这会儿不少沾亲带故的过来,三两个聚头在外面说话。
瞧见吴家有人出来,又听了这话,都拿白眼瞥钱腊梅两口子。
“吴一仓钱腊梅两口子平日里就没少磋磨陆青禾,如今闹成这样,青禾还是不愿意离婚,以后她这日子可就更难过了。”
“谁说不是呢,这两口子长的就是一副刻薄刁钻样儿!”
“妮子,走,大娘扶你去卫生队。”
“青禾啊,舅妈在呢,别哭了,再哭身子更不好了。”
陆青禾擦擦眼泪,勉强挤出一丝苦笑,“原本我还有个盼头,现在盼头没了,我只能盼着自己身体好一点,然后去铧市找兴亮问清楚,女人离婚后日子肯定艰难,只要不离婚,我愿意继续在家把两个孩子给拉扯大,可我公婆他们偏心二房,这大家伙儿也是看在眼里的,如今连药钱都不给了,是不让我有活路,要我的命啊……”
“说啥呢?”
吴一仓臊眉耷眼走出来,哄着看热闹的人,“谁会想着要儿媳妇儿的命,我老吴也不是那种人啊,这不是想着省点钱呗。”
“省钱也不能在这上面省!”
“就是啊!我听见青禾说她烧了两天,这两天也没见她给队里请假,工分照样挣着,你们也太狠心了。”
陆青禾:“我们没分家,我的工分一直都算在总账上,队里结款还有兴亮寄回来的钱,我也从来没见过半毛,要去拿药,公婆不批钱我也去不成,所以就拖了这么多天。”
周菊香听的两眼含泪:“大队里都瞧着呢,青禾男人六年不回家,她家里家外干活儿向来麻利,从不躲懒请假,现在吴家人要离婚,而且青禾想拿干活儿挣的钱去看病都不行,明摆着欺负这孤儿寡母的,这还有没有天理了!青禾,我带你去找妇女主任告状去!!”
“对!告状!”
村里姑娘媳妇儿平日里看热闹归看热闹,这种时候站在一块儿,将来谁出事儿也好有个人帮忙。
周菊香这么一吆喝,不少人家都跑了过来。
“领袖说妇女能顶半边天,你们这是欺负妇女,瞧不起妇女同志!”
“没错,吴一仓两口子必须批斗!”
眼瞧人多了,吴一仓也怂了,他们还另有事儿要办,不能闹得太大了。
吴一仓一边解释着一边从怀里里掏出来了五毛钱给陆青禾。
钱腊梅看了眼肉疼,一边不忘喊着:“我们给钱了啊!别说我没给,我可没有欺负人。”
“就这点?打针钱都不够!”周菊香啐了一口。
陆青禾则看了眼钱腊梅的裤腰带:“妈,这季度大队的五块钱我记得还没破开呢吧。”
周菊香带了头,立马就又有人起哄。
钱腊梅咬咬牙,死瞪着陆青禾,从裤兜子里掏出了五块钱,“破开剩下的记得给我拿回来。”
“我先去看病了。”
到手的还能给你?
陆青禾语气虚弱,双脚虚浮的转身就走了。
明明脸色都不太好,可仔细瞧了,她那度却是不慢。
吴一仓两口子跟人争辩着,陆青禾这边已经攥着被扶着到了卫生队。
“还真是烧了。”
卫生队牛医生量了量陆青禾的额头温度,皱起眉,“刚才你公公过来找我要安乃近片我没给,想着你就是急火攻心才昏迷的,要是知道了一准早给你公爹拿去了。”
陆青禾心里琢磨着,开了口:“我公爹真找你拿药了?昨天他还说省钱不让我来,原来是我误会他了。”
“诺,两片,回家吃一颗明早吃一颗,等会儿我再给你打一针,一共一块二,要是明儿晚上再没退烧还过来打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