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叶挤在最里边,踮脚努力朝包被里看,这个脑袋尖尖皱巴巴跟猴子似的家伙长得好看?
想起大表哥弯曲含笑的眼睛,跟前表嫂秀气的鼻子。看一眼这个眉毛淡得几乎没有,眼皮肿成一条缝,鼻子高得只剩两个孔的表侄子,青叶的眉头拧成了问号:大人们到底是怎么看的,这怎么就像了呢?
听着她们的附和声,你一言我一语的讨论着奶娃娃的长相,青叶怀疑地抿紧嘴巴,难道是我太笨了没看出来?继续死盯着婴儿看。
杏娘一把抓住小儿子伸向包被蠢蠢欲动的肥手,“眼看手不动。”又转头问卫氏,“可吃了醪糟鸡蛋?”
“吃了。”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卫氏笑不可仰。
“每天早起娘就煮5个醪糟蛋给我吃,我吃上三个喝半碗汤就饱了。剩下的又不好浪费,全进了大爷的肚子,他说再吃下去他都能喂奶了。”
醪糟鸡蛋是本地专门给产妇吃的食物,把浸泡了的糯米蒸熟,撒上几滴凉水,微凉后拌进酒曲,用手压平中间掏一个洞,盖上盖子闷一个日夜即可。吃时加入少量水一起煮开,鸡蛋磕了滑进去,起锅时还可添一些红糖。
酒香浓而不烈,清甜爽口,最是有利产妇下奶,还能调理身子,治疗血瘀,腰酸背痛。
又是一阵哄笑,杏娘伏在她娘肩上揉着肚子叫“哎呦”,姜氏哭笑不得,“我说苏木最近怎么脸色红润还胖了好些,原来缘故在这里。”
一时又说些产妇保养,婴儿喂养的诸搬注意事项,屋里欢声笑语好不热闹。
“呦!大老远就听到这里欢快地紧,原来亲家母和亲家奶奶都在这呢。”一道尖利的女声突兀地响起。
几人转头望过去,卫氏的娘汪氏来了。
姜氏忙走上前接待,“亲家母可吃了早饭?说得高兴到忘了时辰。”
“我寻思着今儿是我闺女和大外孙的好日子,我得来早些给挣个脸面,就没吃早饭,谁成想有人比我更早。”
杏娘眉毛微皱又松开,扯了下嘴角站着不说话。
“小妹离的近,来的就早了些,其实都差不多。”姜氏轻声细语,“我们刚刚还在说您外孙长得好呢,您来瞧瞧,是不是跟出生时不一样了。”
汪氏走到床头坐下,接过包被仔细打量,“是比出生时富态了,可见你娘的奶水好。”又跟坐在床尾的杨氏打招呼,“亲家奶奶身体一向可好?”
杨氏淡淡一笑,“我呀,吃得饱穿得暖,好得很。”
“亲家奶奶是有大福气的人。”汪氏恭维道。
顺着目光看向站在后头的杏娘。穿着一件半新的桃红色夹袄,深蓝色罗裙,除了身段略有些丰腴,脸色白里透红,最惹眼的是一双明亮清透的杏眼,带着些许不谙世事的天真,想来日子过地顺遂。
“这要不说,谁能看出姑奶奶生了三个孩子,我的婉儿以后要是有姑奶奶这造化,我就是死也闭眼。”
杏娘迎着她泛着精光的三角眼,皮笑肉不笑地,“亲家母说笑了,小辈只有比我们好的,谁还能盼着他们不好不成。”
“娘,您不是还没吃早饭,先去灶房垫下肚子。”卫氏连忙道,打断她娘将出口的话。
姜氏在一旁补充:“眼下灶房正是忙乱的时候,还是我去端了来。”
“那亲家母跟女儿好好亲香,我们就不打扰了。”杨氏见状站起身,叮嘱孙媳妇,“月子里万不可劳累,缺什么跟你娘说,身子不舒坦告诉木哥儿,你只管照顾好自个跟孩子。”
几人走出房间,汪氏跟到门边站住脚,打眼朝外张望一圈,缩回头关了房门。
“啧啧,你们家老太太还是那副八风不动,万事不操心的模样。”她走到椅子边坐下,提起茶壶倒了一杯茶。
“这茶怎么淡淡的,别是隔夜的吧。我跟你说,你现下生了李家的重孙,正是该享用的时候,你不花用不是白白便宜了别人。”
卫氏无奈地解释:“您不要瞎说,我在坐月子不喝茶,大爷本就爱喝清茶,也没人会苛待我。”
“还说没慢待,这刚生了孩子怎么敢开窗户,天又冷,看冻着了我的小外孙,李家做事也太不讲究了。”汪氏挑剔地扫过房内,目光碰到半敞的窗户似抓到了什么把柄,几步上前就要关上。
“娘,别关,大爷交代了每隔一个时辰开道口子一刻钟,还不到关的时候。”卫氏忙阻拦,“您坐下歇会儿,咱们说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