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烧了就是烧了,只剩一把灰,扬在土里、水里、海里。
只有最伟大的虫,才会有纪念碑。
其他虫,从生到死,都要为虫族做贡献。
所以我在做一件很没意义的事,就连火葬场,也是垃圾场代工的。
我只能回答:“因为我想做。”
“为什么想做,”闻烨说,“没价值的事,为甚么要做?”
这个问题在我短短的虫生里经常出现,总有虫问我为什么要做这种事。
为什么要救那只雌虫?
为什么要替他隐瞒错误?
你这是在破坏规则!为什么偷偷把他放走?他还没受完惩罚!
我憋着一口气踩下了刹车,倔强地反问道:“我想做就做,不可以吗?”
我们之间的距离太近了,近到我可以看到闻烨脸上细小的透明绒毛,看见他微垂眼睫下流光溢彩的双眸。
近到我可以感受到他快得异常的心跳。
他说,“那你救我,也只是因为,你想救吗?”
“并不是因为,我很有价值?”
“并不是因为,你需要一个免费的助手?”
我翻了下白眼:“雇佣虫族最强的雌虫给我当搬运工,我是神经吗?”
我趴在闻烨胸口上,他的胸膛慢慢震动起来,振动幅度越来越大,笑得我都惊诧了。
然后他一把把我反推回去,整张脸凑在我面前,语气甜蜜蜜地说:“认真点来说,你长得其实很耐看,比我见过的所有虫都耐看,毛绒绒的头也很可爱,绿眼睛也很漂亮,嘴巴也很好亲…。。”
我晕乎乎地看着他的脸,觉得世界上没有比这更让虫脑袋爆炸的事了。
为什么在闻烨面前,我总是心情大起大落,没有从前的淡定。
他用手指点我的眼睫毛:“眼睫毛也很可爱。”
“我想吃掉你。”
我瞪大眼睛:“你、你、你祖系里有螳螂血脉吗……”
闻烨轻笑了一声:“不是这样吃…。。”
他牵着我的手,往下伸去。
我不行了。
“我、我只是b级雄虫,”我慌乱地说,“而且这里还在车上…。。”
“管这么多。”闻烨笑眯眯地看着我,他眼里疯狂地涌动着一些我看不懂的情愫。
“我不想和雄虫匹配,”他说,“我知道自己是一个货币,一件工具,但我不想那么快就失去利用价值。”
闻烨哆嗦着放开,他的脸上流露出一丝的厌恶:“没有价值的雌虫,是没有存在意义的,我想永远战斗下去,死在战场上才是我期待的归宿。”
“我可以燃尽,但不可以腐朽。”
他看着我,仿佛看着什么新奇的东西。
“但是你好像不是正常的虫族。”
我闷哼了一声,闻烨要把我的掐断了。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激动,他亲吻着我的脸,将我的手按在他的胸膛上,说:“你一定是诈骗犯,要么就是神经病,偏偏我也是个疯子。”
“死在战场上是战士的浪漫,和你一起活是疯狂的呓语,我压抑了数十年的病症,结果竟然遇到了更癫的蠢货。”
我听完没有半点感动,我害怕,我劝他清醒一点。
我觉得我正常得不能再正常了。
结果闻烨说这才是我最癫的地方,虫族怎么可能有我这样的虫。
好吧,随你怎么说。
我已经习惯当个怪胎死宅了。
8、
每个故事都有高潮。
而我一点点看着故事进入高潮,而当时身在其中的我,并没有现变革即将来临。
以战争为根基的社会,一旦战无可战,就会迅崩溃。
虫族极端的规则就是为了战争而设立,而当我们在太空中终于扩展到极限之后,内部的矛盾迅爆。
起初我现要收殓的尸体越来越多,多到我的车放不下,后来连食物也逐渐购买不到,闻烨说这很正常。
他要出门了,但不想带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