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熠。”往日的笑脸不再,取而代之是严熠从未见过的冷漠。
坐在沙上的严熠抬头看过来,被那眼神看的愣神,几乎是刹那间,一股凉意便从脚底板窜上来,那压抑着薄怒与威胁的目光迫使他不得不放下游戏机去厨房帮忙。
熟悉的温和如春风拂面般驱散刚刚的寒意,严熠心中不免嘲笑自己,沈清寒这么温柔的人又怎么可能会火。
作为一个男人,被这么个漂亮的同性所追求对于他来说足以是个可以炫耀的资本,就像天底下所有的男人一样,也像他的父亲,他经常会带着沈清寒这样的大美人到处玩,却并不告诉别人他们的关系。
虽然这样说很不道德,但他始终要结婚生子的,他不可能和男人过一辈子。
他的父母也不会同意。
对方的照顾让他心安理得的接受,似乎先动心的人总会输的很惨。
他给沈清寒打下手,心中却不以为然。水流冲过胡萝卜表面的泥土,他洗菜的手停在水流下,半响才说出口,带着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怒意。
“我不吃胡萝卜。”心中不免嘀咕,他明明给沈清寒说过这事,对方竟没有放在心上。
那不就是没把他放在心上!
沈清寒走来从他手中抽走胡萝卜,表情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不吃便放下吧。”
严熠身体却莫名抖了一下,那股阴冷似乎从四面八方延伸过来,寒毛不受控制的根根直立,只是因为沈清寒的靠近。
几乎是本能反应的往后退了一步。
就这细微的动作也被男人看的一清二楚,眉头不悦的皱起,他却也没说什么,只是安静的走到案板另一半去切菜。
严熠则走出厨房继续去打游戏了,为了逃避这里步子也走的相当快。
整个厨房热闹了一瞬又再次回归冷清。
晚春的天气,温度已经开始回升了,但房间内的那股水汽的潮湿感却始终挥之不去,反而愈演愈烈,如同被冬季的霜雪包裹着心脏,阴冷始终挥之不去。
风刮过门口的树,枝条颤动的响声盖过了沈清寒的脚步,等严熠察觉时对方已经无声无息站在他身后不知看了他多久。
那双眼睛没有任何感情,如同一对精美的玻璃球,在灯光的照射下闪着漂亮的光彩。
他手拍了拍胸口,“吓我一跳,你怎么不说一声。”几乎是抱怨的语气说出口,隐约带着指责,却没有听见男人的回答。
“怎么了?”
“吃饭了。”沈清寒的头扎的很低,搭在肩膀前垂着,栗色的色显得他更柔和温婉,就像所有家庭中贤惠的妻子模样。
酸菜鱼的鱼片白嫩鲜美,陪着青绿的上海青与金黄色的豆芽,汤底还在不断的冒着热气。
糖醋里脊裹着一层晶莹的糖醋汁,酥脆的外表包裹着汁水充沛的瘦肉,在灯光下闪着诱人的光泽。
“你的手艺真是越来越好了。”严熠脱口而出,沈清寒为他拉开凳子,自己便转身去盛饭了。
“不够可以再去……”话还没说完便看见严熠居然已经动起筷子,手上拿着两碗饭就这样看着他吃,也没有往前走一步。
灯光下只有他一人在吃饭,而这一幕的滑稽感让人忍不住的笑。
“嗯?来吃啊。”严熠筷子指着菜肴,似是不理解沈清寒为何一人站在那。
这在他家很常见啊,毕竟偏女方的角色就是要下厨房的,他不懂沈清寒为何不来。
几乎是下一秒,盛满饭的碗被狠狠摔在地上,玻璃四分五裂滑向四处,饭粒还冒着刚出锅的热气。
“你干什么?”严熠放下筷子站起身,不解的看着眼前面色铁青的人。
“你眼里有我吗?”几乎是语气平静的问出这句话,却如同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越是看起来平静的人爆时往往越恐怖。
严熠只感到不解,他似乎不能理解沈清寒生气的点,却也识时务的闭起嘴巴,而是自己去拿笤帚来打扫地上的残局。
男人就这样沉默的看着他打扫,一言不也没有帮忙的意思,纤长而浓密的睫毛盖住了眼睛里的情绪,让人看不懂他在想什么。
严熠放下扫帚,伸手拉着他坐到饭桌前,自己转身去盛饭。陶瓷碗与大理石桌面碰撞的声音是今夜唯一的声音,整个进食过程除了咀嚼声外再无其他声音。
吃饭的过程中他观察着沈清寒的脸色,几次张嘴企图用他成年后学到的圆弧来打哈哈,想要将这事翻篇。但最后还是主动去收拾碗筷,等一切忙活完后几乎是脸色殷勤的邀功。
“你变了。”沈清寒淡淡开口,说出一句让严熠摸不着头脑的话迫使他打趣的话硬生生从喉咙处咽下。沈清寒没再看他,而是走进浴室,磨砂的玻璃门隔绝了严熠看向他的视线。
严熠独自站在原地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尖,在他和沈清寒在一块时他确实表现的很好,如果对方说他变了也情有可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