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庭琮手中握着皇室护卫队和几个只效忠于皇帝的兵团,但若是比兵力,他们军部绝对更胜一筹。
可就是因为要维护帝国和边境的稳定,边界驻守的人员不能轻易离开,导致能调动来帝都星的兵力有限,形成了和庭琮势均力敌的架势。
最重要的是,兰纳对庭琮的底线不敢恭维,兰纳担忧道“殿下,万一到时候,庭琮故意用普通民衆为饵,诱导伏杀咱们的人,又该如何应对?
如果放弃普通民衆,就算殿下最後胜了,殿下的声誉必定受到重大影响,可若是不放弃,咱们这边有顾忌,就会被对面牵着鼻子走,陷入巨大的劣势。”
庭延很清楚,如果形势大好庭琮还会爱惜自己的羽毛,但如果情况不对,庭琮绝对会不择手段。
只是这一场仗不可避免,最後,庭延闭了闭眼,在睁开时,他沉声道:
“战争意味着流血,在我被阿桥所救,决定回到帝都星的那一刻,就做好了杀戮与背负起一切罪恶的觉悟。
我护不住所有的民衆,但,我会尽我所能,在己方胜利的前提下,减少损伤。”
就在所有人都在屏息等待这场角逐的开始,了望是旧王守擂,还是新王登基时,庭琮却病倒了,这简直是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反转。
上一次庭琮的病,所有人在事後都已经心知肚明,那就是庭琮自导自演的一场戏,献祭了海丽莎,让二儿子再也没有争权夺利的资本。
现在只剩下了庭延,两方军队已经在帝都星外对垒,双方底牌都已经亮出,庭琮生病总不能还是演的,这时候算计也算计不到庭延,还会影响部下的士气,百害而无一利。
所以,衆人得出结论,庭琮是真的病了。
寝宫内,一群皇医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床边,庭琮用手帕擦掉唇边的血迹,声音出乎意料的平静:
“你们说朕中了毒?”
皇医瑟瑟发抖,不敢言语,庭琮轻叹口气:“朕又不会杀了你们,不回朕的话,你们是想欺君犯上不成。”
冷汗顺着为首皇医的额头落下,却连擡手擦拭都不敢,头死死贴在地面,战战兢兢道:“是,是,陛下您中了毒。”
“哦,你们刚还说,朕中的毒已经深入肺腑,没有解药,朕时日不多了,是不是?”
这一次,是真的没有皇医敢回答了,生怕庭琮下一句话是“治不好朕,你们所有人都给朕陪葬”。
寝殿内陷入了长久的寂静,终于,庭琮挥了挥手,淡淡道:“今日的谈话不许外泄,都滚吧。”
皇医们连滚带爬匆忙告退,一头白发从小看着庭琮长大的内侍总管担忧地唤了声:“陛下。”
庭琮又摆了摆手:“年伯你也下去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等到寝殿内只剩下庭琮一个人,庭琮感受着口中的腥甜,忽然喃喃自语着开口:“海丽莎,是我小瞧了你,你比我想象的还要更大胆丶也更果决。”
“是了,你跟在我身边这麽多年,也该学会许多东西,只是没想到,最终你会将在我身上学到的一切,最後归还给我。”
是的,庭琮已经想明白了毒的来源,在海丽莎被送上流放的星舰前,自己去见了她最後一面。
海丽莎提出,想要和他在後花园最後一起喝一次下午茶。
庭延答应了,海丽莎亲手泡了他这些年来一直喝的,最爱的蔷薇茶。
因为海丽莎和他一起都喝了茶水,当时庭琮并未起疑心,原来,那时海丽莎就在茶水里加了东西,还为了不让他怀疑,以自身为诱饵,和他一同喝下了那盏毒药。
刚得知时,庭琮盛怒过也恐惧过,皇医说,他越是动怒,毒液扩散的越快,那时庭琮想,他怎麽可能冷静的下来?
但几天过去,他却奇异真的感到了平静。
每一次産生“啊,我要死了”的念头後,脑海中都会浮现出此生种种,每到这个时候,庭琮都会望着桌面上的花束长久地出神,除了他自己,没人知道他此刻在想什麽。
而另一边,前往流放星的路途中,海丽莎体内的毒也发作了,身体的绞痛翻江倒海,海丽莎双手放在星舰的玻璃上,望着窗外海马一般的星云,却像是没感觉到痛一般,脸上挂着浅浅的丶满足又安心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