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小栓子那两条被烫成焦炭的腿重要,还是你那套一文不值的狗屁‘原则’重要?”
一连三问,如三记万钧重锤,狠狠砸在赵刚的心口。
他张了张嘴,喉咙里像是被塞满了棉花,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是啊。
没有后山那个无底洞,就没有那比石头还硬的耐火砖。
没有那些“挥霍”掉的粮食,那些被救回来的矿工,可能早就饿死在了这个冬天。
没有沈征那支比黄金还珍贵的盘尼西林,小栓子现在恐怕已经是一具冰冷的尸体。
沈征站起身,走到赵刚面前,手掌重重地拍在他的肩膀上。
“老赵,我知道你委屈。”
“但有时候,想要做对的事情,就得先学会把手弄脏。”
“这个恶人,我来当。你只需要,用你那支笔,把我们的故事,讲得好听一点。”
说完,沈征转身离去。
那把冰冷的佐官刀还留在桌上,像一只嘲弄的眼睛,和一屋子的沉默,一同审视着赵刚。
赵刚失魂落魄地坐回椅子上。
他看着窗外漆黑的夜,又看看桌上那支冰冷的笔。
这支笔,曾经写下过讨伐反动派的檄文,写下过唤醒民众的诗篇。
难道今天,就要用它来谱写一篇欺骗组织的谎言吗?
他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脑海里,一幕幕画面闪过。
那些矿工得救后,捧着一碗热汤嚎啕大哭的脸。
瘸子李他们看到耐火砖成功时,那欣喜若狂的笑。
小栓子被抬下去时,那张因剧痛而扭曲,却依旧年轻的脸庞。
良久。
赵刚猛地睁开眼。
他眼底所有的挣扎、痛苦与不甘,最终都化为了一片决然的、死灰般的寂静。
他拿起笔,铺开一张新的信纸。
油灯下,这位燕京大学的高材生,这位坚定的唯物主义者,这位曾经纯粹的革命青年,含着一汪无人察觉的泪水,开始了他平生最“文采飞扬”的一次创作。
他没有写什么“意外火灾”,那种谎言太低级,也太侮辱他的智商。
他用最激昂的笔调,描绘了一场“惨烈”的实战化大练兵。
新一团的战士们,为了磨砺杀敌本领,将训练场当战场,将汗水当血水,不惜弹药,不惜消耗,打出了一场又一场“惊心动魄”的攻防战。
他又用最沉痛的文字,描述了战士们因为训练强度过大,营养严重不良,不得不动用“战略储备粮”的“无奈之举”。
整篇报告,声情并茂,感人肺腑。
既体现了新一团高昂的训练热情,又暗示了部队面临的巨大困难,字里行间,都透露出一种“我们为革命流血流汗,再苦再难也无怨无悔”的崇高精神。
写完最后一个字,赵刚感觉自己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
他将这份凝聚了他毕生所学,也埋葬了他昔日信仰的“检讨报告”,递给了门口早已等得不耐烦的译电员。
“立刻给旅部。”
他的声音沙哑,仿佛不是从自己喉咙里出的。
“一个字,都不要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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