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播是断了没错,据说是因为电力原因,十分钟后就恢复了。”甄蓁说,“现场发生了什么事吗?”
许时漪上网一查,果然,关于昨晚的事故只提到了电力原因,至于传单的事,没有只言片语,消息被瞒得密不透风。
越是这样,越耐人寻味。
许时漪回想着传单上闵晓雪的照片,那分明就是遗照。
她最早是从任子阳嘴里听说起闵晓雪这个名字,而任子阳是在启乾商场的地下车库里出的事,闵晓雪的传单故意在程启乾讲完话时洒向全场,针对的对象再明显不过。
难道说,当初任子阳的事故和闵晓雪有关,而这女孩已经死了?
可池信在这起事故中又扮演了怎样的角色?
道具球是池信动的手脚。
或许她该去找池信聊聊,不光为传单的事,还为她在第五所里看见了一个长得和他一样的人。
那人会是池信吗?
或者是池信的爸爸?池信也和他爸爸长得一样?不然很难解释他为什么三十年都没有变老。
许时漪脑子里飞快分析着,从任子阳到启乾盛典再到第五所。
这中间隐约有一根线串联着,她觉得自己似乎遗漏了什么,退回去细细复盘,一个画面突然在脑子里一闪而过。
她猛地坐直。
甄蓁问:“又怎么啦?”
“程启乾!”许时漪瞪圆了眼睛,“……程启乾他有儿子!”
甄蓁:“哈?”
“他亲口说的,我听见了!”
就在1995年,就在第五所的大院。
司机把生活用品搬下车子,跟保安诉苦,说正为外边的女人给他生了个儿子的事发愁。
那司机不是别人,正是年轻时的程启乾。
第22章022我的人生是望不到底的黑洞。……
之所以第一眼没认出来,是因为年轻时的程启乾太邋遢了。皮肤蜡黄,粗糙,胡子拉碴,满脸疲惫,标准的体力劳动者形象,和现在西装革履,气度从容的样子判若两人。
程启乾有个私生子,任子阳没说谎。
许时漪把导航回程的终点设置成了任子阳的家。
……
她来到任子阳家门口,刚敲一声,门就开了。
池信嘴里叼着根挖雪糕用的小木勺,略带诧异地挑了下眉:“是你?”
许时漪也愣了,不过很快反应过来:“你和任子阳认识……你昨晚给道具球动手脚是为了他?”
池信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他额前的碎发乌黑,半遮着平静的眼,语气冷淡:“你来干什么?”
许时漪踮脚朝屋里看:“任子阳呢?任子阳——”
池信抬手扶住门框,拿高大的身体挡住她的视线:“我问你话呢。”
许时漪把他推开一点,弯腰从他臂弯底下溜进去:“你的事等等再算账,我现在要找他。”
“……”
任子阳在客厅看电视,神情专注。
直到许时漪走到面前,他才发现家里来人了,木然地抬起头。
电视上正在播放有关启乾集团的新闻,昨晚盛典的事故仅发生在演播厅,一丝消息都没有外传。
“有事吗?”他问。
许时漪放下街上买来的果篮:“那天你说的人我去公司打听了,闵晓雪已经半年没上班了。”
“我知道了。”任子阳平静地说。
“还有,我从朋友那里听说了关于当时车祸的细节……”许时漪也不知道告诉他是不是正确的决定,毕竟以他目前的情况,知道了也无法改变什么,“……程启乾,他确实有一个私生子。”
任子阳刹那动容,颤声问:“你怎么知道?你见过了?”
许时漪:“我听程启乾亲口说的。”
任子阳愣了,久久回不过神。
事发后,他对妈妈,对警察,对记者,对所有能见到的人讲述着凶手的身份,得到的却都是隐含着讥诮的回复。
“程启乾哪有儿子?”
“就算你是在启乾商场出的事,也不能随便往人家身上赖啊。”
“想讹钱想疯了吧!”
妈妈每天把自己关在房间哭,哭完还要装作若无其事安慰他:“阳阳,你的当务之急是把自己照顾好,早日恢复健康,兴许明天肇事者就抓住了呢。”
健康?这种事他还能够奢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