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棵树,留不住自由的风,根系扎于土壤,孤独生长一年又一年。
向修远,就是那棵树,那棵木讷寡言的树,在沉默寂寥中,踩着荆棘一年又一年。
日子,好苦啊。
以前有阿娘,至少有盼头。
后来阿娘没了,向修远这棵小树苗在荆棘丛生的杂草里,艰难求生。
从小树长到大树,于贫瘠的土壤生长,树干枝叶遍布荆棘的扎痕。
直到下一个春至。
有一道柔风,轻轻卷起叶片,掸去荆棘。
苦了几十载的向修远,遇上了为他停留的风。
向修远敏感的内心,寡薄的语言在对方这里,有了一个全新释义。
是善解人意。
刚开始向修远习惯了当透明人,对于别人的视线很无措。
尤其是关注到他的叶行舟。
叶行舟大胆热心,脑回路转得清奇,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与他有交集。
没想到极限不可能里,就产生了新的可能。
初识,向修远是拘谨回避的。
奈何叶行舟大胆啊,整天师兄长师兄短,最重要的是抢娘。
向修远就一个阿娘,抢走了怎么办。
向修远一次又一次纠正叶行舟的叫法。
叶行舟口头答应好好好,实际扭头就忘。
忘记就算了,叶行舟还连吃带拿,把向修远带给了更多朋友。
这群朋友比起叶行舟,有过之而无不及,性格奇形怪状。
最不可能玩在一起的人,最后玩一起了。
整天幼稚的打闹,缠着他向师兄向师兄叫,还一个劲抢娘。
向修远面对的,是坦诚而毫无保留的夸赞,于是他逐渐放下对环境的敏感,融入了这里。
就是。
叶行舟总会有一下没一下,明明是寻常语言,心总是被勾得痒。
就如第一次与这群伙伴睡大通铺。
那时,他看到叶行舟缠绕着孟枳的丝,放在鼻尖下嗅闻。
亲昵又拨动心弦的动作落在眼里,孟枳都受不住害羞了,叶行舟还迟钝的问孟枳怎么了。
向修远一时五味杂陈。
随意的动作撩拨对方后,叶行舟又是迟钝的反应,向修远不知该说什么好。
直到叶行舟吹灭烛火,跑来他身侧躺下,对方散落的丝刚好落在向修远颈间。
丝挠得痒,刚才那一幕一直散不去,向修远见叶行舟已经闭上眼睛了。
于是,他大胆了一下,捡起那缕丝,放在鼻尖下浅嗅。
好闻,这是向修远第一次闻到这般好闻的气味。
然,他的小动作还是被叶行舟现了。
正慌张无措时,叶行舟却说闻着他的气味入睡好安心。
向修远不争气脸红了。
一次两次是刻意,很自然的一次又一次,是叶行舟自带撩拨体质。
一次上一当,向修远整个人,都沾着点迷糊。
那时只以为是羞涩。
直到赵封一月下啄荷小淫诗出场,蓝鱼正是穿蓝色宗服的向修远。
向修远开始隐晦明白了一些情绪,他不敢表露出来,好在他掩饰得很好,叶行舟也从未觉过。
但有时候,叶行舟寻常又自然的话语,还是勾得心尖痒,浪潮迭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