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特别的名字,就叫舆图。”如霰看她,“这是荀飞飞找来的,还算好用。”
林斐然暗暗将此记下,便也不再停留,她翻手做诀,带着如霰与夯货一道向星线交汇处而去。
御剑虽快,却也可以一道使用避风诀,两人站在剑上,只是偶尔有风卷过袍角与发尾,放在如霰身上,颇有一些仙人飞渡之意。
……
行到中途,林斐然忍不住回首。
一般人御剑都是立于剑身,也算约定俗成,就像使筷要用右手。
但如霰不同。
他不喜久站,早就弯身坐在剑身之上,甚至还有闲情搭起二郎腿,研读手中舆图,不像在空中,更像是坐在什么软椅上。
林斐然突然觉得让他与自己御剑前行,就像是在吃苦。
她默然片刻,忍不住开口。
“尊主,虽说你以前修的也是长枪之道,但你是不是从未御器行于空中?”
“从未。”
如霰正垂目看着手中的舆图,回答得十分干脆:“自我在人界行走之日起,从来都是乘车。”
“那去人界之前呢?”
“有鸾鸟。”
“……”
要不让他下去吧。
说到底也是去擒拿各族领主,还是鸾驾威风些。
她刚要开口,如霰便将舆图收起,看向剑下的游移而过的山水,问出一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
“那碗雪荔羹味道如何?”
林斐然还想着御剑之事,晃神答道:“好喝。”
他应了一声:“那下次吃饭时,再让人给你做一些。”
说起这个,林斐然也蹲下身来,抱膝看他:“尊主,你是在成为妖尊之后才将青竹招揽过来的吗?”
二人之间隔了三指距离,如霰漫不经心扫过,抬眸看她。
“那时荀飞飞一人忙不过来,又恰巧遇见他,便让他也做了使臣。
不过,我与他却是早就认识。”
林斐然忍不住凑近半分,好奇道:“你们是如何认识的?”
“……你是在给我挡风么?”
如霰扫视她,见她移开视线后,便一笑而过,也没有再继续揭穿。
“我第一次去往人界时,找不到无尽海界门所在,东奔西走间不小心闯入灵竹一族的领地,他们族人大多心善,听说之后,便派了一人为我领路,这个人就是青竹。”
“那时他还是个十分热情的孩子,但很是拙笨,灵竹一族少年人都这样。
他一路上时时与我闲聊,是个初出茅庐,十分生涩,但热心肠的人,将我送到际海后,他便很快离去。”
“我第二次与他遇见,是在人界游历时。
那时我恰巧拟出一张药方,准备去诡雾渊寻药,途中遇上不少寻灵草的修士,其中就有他。
他们这个部族的人都一样,心是慢慢长成的,所以一开始会有些愚蠢,但是看在他没有坏心的份上,我还是忍了下来,一路上多少也算有点情谊。
再后来,我成了一界之尊,阴差阳错又遇到他,手下正差人,就让他一起加入,学着学着,就成了最聪明的一个。”
原来他们初识在许久之前。
林斐然却忍不住想,青竹的确很聪明,但秋瞳的姐姐以及赤牙又是如何混进来的?
难道他当真不知?
更何况,事情出现纰漏,如霰等人并未详查前因后果,便直接惩罚,实在不像他们的行事风格……
或者说,这一次的惩罚只是对青竹的一次提点?
人与人相处,绝不是非黑即白这么简单,林斐然无法揣度,便只无声叹息,不再提起此事。
她又向前凑近,即便四下无人,她还是小声问起另一件更为令人不解的事。
“尊主,那个天行者的咒言,为何对你没用?是因为在出口之时,那道咒言便被你解了吗?”
她与那个天行者对上不止一次,却屡次吃瘪,甚至不需要动用刀剑,对方只要吐出一个字,她便几乎没有还手之力。
若她已然成为密教眼中钉,以后势必还要对战,不如趁此机会请教。
“尊主,如果是我,如今已到登高境,有可能破除这样的咒言吗?”
如霰毫不迟疑道:“如果要说破除,那你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