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此时,他们纵然未捅破那层纱,却也已然心生灵犀……
垂下的纱裙忽然被攥紧,她双目眨动,只道:“你还要继续随车游行吗?我眼下有些事,可能不能一起。”
卫常在摇头:“你若有事,不必顾及我。”
他为什么不说陪她一起?
秋瞳此时才回味过来,只有她明确要求,卫常在才会陪同,若不然,他只会独自一人,不知去往何处。
秋瞳一时心乱如麻,但眼下却由不得她多想。
方才一行人袭击林斐然时,大姐姐率先出局,她使了个障眼法,将她调走,此时云车远去,荀飞飞等人也一并离开,她必须趁机去寻人。
她走出几步,又回头看了卫常在一眼,终究还是离去。
夜游日热闹非常,虽然大多人都随云车而去,但仍有少数人得了赐福,停留原地,闲逛坊市。
卫常在站在稀疏人群中,执起那朵半残的紫兰,指尖微动,便有一层细碎的寒霜从根茎攀附而上,凝至瓣尖。
他将秋瞳的话听进了耳中。
他也在思索,自己想要什么。
“好厉害的凝霜!”
身旁传来一道惊呼,卫常在抬眼看去,对上一双明亮的眸子。
来人手中挎着一个花筐,其中花束繁多,种类珍奇,一看便是爱花之人。
卫常在轻易便将她认出,他向她身后看去,果不其然,见到一个高挑的男子身影。
那人与他四目相对,微微颔首。
一个凡人,一个修士,却总是那么形影不离。
橙花在他眼前挥了挥手,哼笑道:“看在你昨日偷偷跟了一个下午,但我们并未计较的份上,告诉我,这是什么凝霜法诀,竟能如此贴合花形,保有新鲜,却又不伤及根本!”
卫常在眉梢微动,却并不惊讶,以齐晨的修为,发现他不是难事,他当时也并未遮掩。
他垂眸看向手中,轻声道:“这是一缕从我的剑境中逸出的寒霜,并非法诀。”
橙花虽是凡人,但多年耳濡目染,对修士也颇有了解:“你年纪轻轻,竟然开了剑境?”
卫常在摇头,倒是十分坦诚:“只是一点形貌,不是真正的剑境。”
橙花神色遗憾,只得回头看向齐晨:“你也有剑境,不能如此负霜吗?”
齐晨走上前来,姣好的面容上带着笑意,他叹息道:“人人不同,是以剑境不同,这位道友心有霜雪,足踏冰棱,才有这缕寒霜,我的剑境里都是花,日煦和暖,要我如此,实在是为难。”
卫常在静静看着他们,并未插话。
橙花却又转头看来,目光狡黠,在他身上滴溜一圈。
“方才夺花一事,我看得一清二楚,你是不是喜欢林斐然!”
齐晨忽然上前,掩住她的嘴,目光微动间,竟然竖起一道屏障,将方才的谈话之音围在此处。
橙花莫名其妙看去:“你做什么?”
齐晨竖指于唇前,眼神扫了卫常在一眼,这才附耳道:“我只是怕隔墙有耳。”
橙花叹气:“你这疑神疑鬼的老毛病,罢了,这才是你。”
交谈间,她转过头去,不想放过这来之不易的八卦,但刚一转头,就对上卫常在那略微怔忡的神色。
“你怎么了?”
她再度伸手晃了晃。
他们先前在朝圣谷有过交集,她又早早听闻卫常在大名,但没想到,这位天之骄子谈一句话能出神两回。
“那不是喜欢。”他终于开口。
橙花神色讶然:“你的眼睛都要贴到她身上去了,我感觉你化成鬼都得飘在她周围,这也不叫喜欢?”
齐晨轻咳:“橙花,慎言。”
卫常在心中微动,但又忽然想起荀飞飞一事:“你之前说,林斐然与荀飞飞十分登对,又有一段良缘,但全然不对,你的话不可信。”
橙花一噎,嚅嗫道:“那只是我觉得登对,你又如何笃定这话全然不对?”
卫常在并不避讳:“因为我亲自确认过。”
橙花也不是服输的性子,被他噎过,又岂能不还回去。
“你若是不喜欢,又为何去确认?他们有没有良缘关你何事?听你这话,我只闻到浓浓的酸味!你分明是嫉妒荀左使!”
卫常在长睫低垂,似是无法承受一般轻颤,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要在这里与橙花谈及一些无趣之事。
“嫉妒?我没有这样的体会。”
他修行天人合一道,首要摒弃的,便是嫉妒、憎恨、厌恶。
他从未有过这样的情绪,是以谈不上摒弃,但他见过许多。
太徽、清雨、裴瑜,众多弟子长老,甚至是张春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