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放旷不羁的诗篇秦维勉读过许多,可等到真到了金殿面圣的时候,那些说着“一醉轻王侯”的文人墨客哪个不是战战兢兢、小心奉承,哪有人谁真像贺云津这样,近乎全力按捺着自己的藐视。
秦维勉一时简直怀疑,难不成圣旨杀过贺云津的全家不成。
【作者有话说】
小贺内心:我一个存心夺缘的都不干那个挑拨离间的事,太子什么东西敢说我老婆没人爱?
第17章不许进宫
天子在重重帘幕之后,并不像秦维勉看得细致入微。他又道:
“贺大夫年轻有为啊。我这神道监尚有员额空缺,贺云津,你——”
贺云津进宫只想让秦维勉得到兵权,并不是真的相信能够改变这个昏庸无道的皇帝,不过既然有机会,他也想试试。
他正要等天子说完再谢恩,不料秦维勉忽然高声道:
“父皇!万万不可!”
秦维勉拦了一句,随即顿住,一看就是还没想好理由就脱口而出了。贺云津感到奇怪,他这是激动什么呢?
“父皇,”秦维勉搓了搓抱着的手,低头道,“贺大夫年纪尚轻,担此重任只怕不能服众。父皇若是抬举他,不如慢慢培养。”
太子早看贺云津不顺眼,也劝道:“父皇!此人初次进宫,虽有谢中书举荐,终究是底细不明,父皇还是三思为好。”
杨妃软语附和道:
“陛下,太子说得有理,神道监位处禁内,用人不可不慎啊。”
这回贺云津明白了。
他早听说禁内有二十四监,负责皇家事务,均以阉人充任。
想到秦维勉激动阻拦的样子,贺云津不禁笑,他朝身侧之人看了一眼,只见秦维勉面带微愠,瞪了回来。
众人反对,天子也不再坚持,只说令贺云津潜心研究,若有所成再贡献上来。
天子去了,杨妃令贺云津给秦维勉和秦维勋都开了药方,而后让两名皇子回去。秦维勉还未起身,就见章贵妃身旁侍女到来,说等这边结束,请贺大夫也到章贵妃处谈谈。
秦维勉知道,章贵妃定是听说了方才的事。自从先皇后殁后,天子整日炼丹服药,皆是同章贵妃一起。杨妃只因受先皇后遗命抚养太子才得入宫,实则并无恩宠。
既是章贵妃感兴趣,要留贺云津详谈,那不是炼丹,便是看相了,这都是贺云津的本业,秦维勉毫不担心。
回到府中,谢质早已在等他。见秦维勉归来,谢质忙迎上来问道:
“二殿下!怎么样?”
“不急,进去说。”
秦维勉将谢质带到书房,边洗手边请谢质坐,闲杂人等自动退下,走时还关了门,只剩几个亲信在门外。
一改刚刚在长宁宫时的局促,秦维勉的语气沉着淡然。
“希文你所料不差,贺云津入宫果然有他的打算。”
“他说了什么?”
秦维勉笑道:“他说来说去,竟说我有将星之相。”
“这么说,他想让您带兵?可是这招数未免太直白了,难道真有人会信吗?”
“是啊,这似乎有失他前几次的处事水准。对了,”秦维勉抿了口茶,续道,“他给大哥也切了脉,说了些云里雾里的,又不肯明言,我总觉得他话里有话。”
“是什么话?”
谢质自己也爱看些医书,因此秦维勉特意默记下来,等着询问谢质。
“他说什么,大哥脉象涩而无力……又说脉细而迟,往来难散,哦,还有什么以刀刮竹之类的话。”
谢质想了一会儿,忽然大笑起来。
秦维勉忙问:“你知道是什么意思?”
谢质忍笑说道:“可是脉来艰涩,如轻刀刮竹?”
“不错。”
“脉涩而无力,脉道不充,血流不畅?”
“正是!”
“这是涩脉中的虚症,乃是……乃是主血少精亏,象——”
象阳痿遗精。
谢质掩面笑道,“不想太子殿下竟然……”
秦维勉听罢也不免笑。他知道贺云津不过是装模作样,他大哥虽然荒淫,但还年轻,哪里就有这种病了。
这么一想,原来贺云津刚刚故弄玄虚,编出这番话来,是想替他出气呢。
两人笑了一会儿,秦维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