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冬的暖阳透过稀疏的树枝,洒在张家庄的田埂上。经过连日奋战,村庄的防御已愈坚固:村口的寨门换成了两人合抱的粗木,外侧挖了丈余宽的壕沟,沟底插满削尖的竹刺;田埂间交错着半人高的栅栏,预留出仅供一人通行的隘口,恰好能阻挡骑兵冲锋。
农户们趁着晴好天气,一边加固防御,一边忙着田间活计。新修的水渠潺潺流淌,将溪水引入改良后的梯田,田里的早熟麦长势喜人,绿油油的麦苗已长到半尺高。沈砚蹲在田边,用手指拨开土壤,查看根系生长情况,堆肥的效果显着,土壤疏松肥沃,麦苗根系粗壮。
“沈姑爷,你看这麦苗,比去年的旺多了!”张老汉扛着锄头走来,脸上满是笑意,“按你说的,每株间距三寸,施了草木灰堆肥,这长势,明年肯定又是大丰收!”
沈砚点头,起身拍掉手上的泥土:“还要注意排水,最近可能会下雨,别让积水淹了根系。另外,村东的那片果树,也可以用堆肥改良土壤,明年结果会更多。”
“果树也能用?”张老汉眼睛一亮,“俺们这果树年年结果少,还酸涩,要是能改良,冬天就能有果子吃了!”
“当然能。”沈砚笑着说,“堆肥里的养分能让果树根系更达,吸收更多水分和养分,结出的果子又大又甜。下午我带大家去试试。”
柳云舟凑了过来,手里拿着一根树枝,在地上画着什么:“沈砚,我觉得咱们的壕沟可以挖得更深点,再在上面铺一层树枝,盖上泥土,做成陷阱,宁王的骑兵一踩就掉下去!”
“这个主意不错。”沈砚赞同,“不过还要在陷阱两侧挖导流沟,下雨时不会积水,不然陷阱就成了水坑。”
柳云舟得意地扬了扬下巴:“我早就想到了!你看,我都画好了。”他指着地上的草图,上面歪歪扭扭画着壕沟、陷阱和导流沟,虽然画得不好看,但思路清晰。
柳清鸢走了过来,瞥了一眼草图,忍不住吐槽:“画得跟蜈蚣似的,也就你自己能看懂。”她递给沈砚一张纸条,“父亲收到消息,陈武带着太子旧部回来了,已经到了村外,赵虎正在接应。”
沈砚眼睛一亮,接过纸条:“太好了!我们去村口迎接他们。”
一行人来到村口,远远就看到赵虎带着十几个人走来。为的是陈武,他身后跟着十几个精壮汉子,个个面带风霜,眼神锐利,身上带着淡淡的杀气,显然是常年习武之人。其中有一个中年汉子,左臂空荡荡的,是个独臂人,腰间挎着一把长刀,走路沉稳有力。
“侯爷,大小姐,沈姑爷。”陈武走上前,抱拳行礼,“属下幸不辱命,找到了七位太子旧部,他们都是当年跟着太子南征北战的精锐,愿意加入我们,一起对抗宁王,为太子报仇!”
“辛苦你们了。”柳承毅走上前,拱手回礼,“多谢各位愿意伸出援手,柳某感激不尽。”
独臂汉子上前一步,声音洪亮:“侯爷客气了!太子待我们恩重如山,他蒙冤而死,我们日夜难安。如今有机会为太子报仇,就算粉身碎骨,也在所不辞!”他看向沈砚,“这位就是沈姑爷吧?久仰大名,听说你用农技让百姓丰收,还带着护庄队击退了宁王的骑兵,真是英雄出少年!”
“前辈过奖了。”沈砚抱拳,“我只是做了该做的事,真正厉害的是这些农户,他们为了守护家园,无所畏惧。”
“沈姑爷谦虚了。”独臂汉子笑着说,“我叫赵烈,当年是太子的亲卫统领,左臂就是在保护太子时被刺客砍断的。”他从怀里掏出一块黑色令牌,递给沈砚,“这是当年北狄密使送给宁王的令牌,我从一个暗杀我的北狄杀手身上缴获的,上面的图案,和沈姑爷手里的布料图案一致。”
沈砚接过令牌,上面果然刻着展翅的黑鹰图案,和紫檀木盒里的黑色布料图案一模一样。“这进一步证实了宁王私通北狄,用‘牵机引’毒杀太子。”他眼神凝重,“有了这枚令牌,还有各位的证词,我们的证据更充分了。”
柳清鸢接过令牌,仔细查看,然后记录在纸上:“这令牌的材质是北狄特有的玄铁,上面的刻工也是北狄风格,确实是北狄之物。”
就在这时,柳云舟突然喊道:“沈砚,你看他!”他指着赵烈身后的一个年轻汉子,那汉子眼神闪烁,时不时瞟向沈砚怀里的紫檀木盒,神色有些可疑。
沈砚心里一动,不动声色地将木盒放进怀里,目光落在那年轻汉子身上。那汉子约莫二十多岁,身材瘦小,眼神躲闪,不像其他旧部那样沉稳。“这位兄弟怎么称呼?”沈砚笑着问道。
年轻汉子愣了一下,连忙躬身:“小人……小人李三,当年是太子身边的小卒,太子死后,就隐居在乡下。”他的声音有些颤抖,眼神更加躲闪。
陈武也察觉到不对劲,皱着眉头:“李三,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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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没有。”李三连忙摇头,“只是见到侯爷和沈姑爷,有些紧张。”
沈砚心中冷笑,这李三显然有问题,大概率是宁王的暗线,混在太子旧部里,想趁机夺取紫檀木盒。他没有当场揭穿,而是笑着说:“大家一路辛苦,先到破庙休息,我让农户们准备饭菜,好好招待大家。”
回到破庙,农户们已经准备好了饭菜,虽然简单,却很丰盛:蒸麦饭、炒青菜、炖土豆,还有一盆红薯粥。大家围坐在一起,边吃边聊,陈武和赵烈讲述着当年太子的事迹,以及他们隐居后的生活,气氛热烈。
李三坐立不安,时不时看向沈砚的座位,眼神贪婪。沈砚看在眼里,悄悄给赵虎使了个眼色。赵虎会意,不动声色地坐在李三旁边,手按在腰间的刀柄上。
饭后,沈砚召集柳承毅、柳清鸢、陈武、赵烈等人,在破庙内殿商议。“赵前辈,当年太子被害,你有没有察觉到其他异常?”沈砚问道。
赵烈叹了口气:“太子被害前,曾收到一封密信,是忠勇侯送来的,说北狄有议和的意向,想让太子出面谈判。太子本来不想去,但忠勇侯一再劝说,还说这是皇上的意思。太子去了边境后,回来没多久就病了,然后就……”他拳头紧握,“现在想来,那封密信肯定有问题,忠勇侯就是宁王的帮凶!”
“忠勇侯……”柳承毅眼神冰冷,“当年我被诬通敌,也是忠勇侯一手策划,他背后的人果然是宁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