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他已经写了好几遍了,但怕忘了,白学一通,他便再写一遍。等会睡觉,
闭上眼睛,他还要复习几遍,这样记得特别牢,不容易忘记。
林岳回来得很快。
顾筠的字还没写完,林岳将毛笔和砚台放好,在一旁站定,道:“你学得很好了,别练了,早些歇息。
“明早,我叫个人陪着你,去把衣服赎回来,本来今日要赎,连带着借书一事,一起办了,然而种种事情办完,没有时间做了,只得换个日子。
“要是途中碰到什么物美价廉的东西,也可买了。
“我们去租个便宜的房子,幕天席地,到底不好,且容易得病。再有,安顿下来,也去找个大夫,你的身体得看了。”
他原本打算租个好点的房子,听得顾筠坦白,到底气消了,变了想法。
那日见到顾筠的伤,对方瞒着他,他猜到了对方是被赵水来所伤,只当对方是不愿他担心。
但听到赵水来失踪的消息,他便明了一切,只待对方坦白。
对方如果真是不愿他担心,这个时候就该坦白,遮遮掩掩,要么是存在不可告人的秘密;要么就是并不将他放在眼里,认为自己知道了,会给他拖后腿,无论哪种,都易令他身陷囹圄,不可信任。
自然,对方不坦白,他也没得什么可说,对方依然是他娘子,一位需要严加看管的娘子。
林岳失去记忆过后,认识得最深的人是自己——他并非世俗意义上的好人。
他接受了这个自己,不论自己现在这个样子是因何造成。
这头,林岳说了一堆,顾筠只关注了自己最关注的点。
“租房?!”他问。
林岳道:“你不想吗?”
林岳得到出预想的满意结果,现在心情愉悦,极其乐意倾听对方的意见,并且采取。
“想。”顾筠扑了过来。
林岳的脖颈抵上柔软但有些干燥的头,喉结像被数支软毛左右上下扫一样,从软骨里头泛出淡淡的痒意。
他应该推开人,而当他垂下视线,看到怀里人的脑袋,那些应该又化作一口浊气,从口中吐了出来。
一只手按在对方腰后,一只手按在对方后脑勺,往自己怀里压实了。
“黏黏糊糊。”林岳评价顾筠。
顾筠不知道自己送个拥抱,怎么就黏黏糊糊了。
想了不出五息,他想通了。
他现在是个女子,是对方的娘子。
这样的举措,确实暧昧大过单纯的庆祝,他用上他这颗还没生锈的高中生脑子得出这样一个结论。
这个结论一出,他瞬间尴尬起来,从脖颈到耳朵再到脸庞,红上一片。像是小时候好奇他妈的腮红,偷偷拿上,对着镜子,摸了一圈一般。
顾筠克制着推人的念头,彼时他的头正埋在对方肩颈那处,呼吸有些不畅。
他戳戳对方肩胛骨底边,微微偏头,闷声闷气,道:“你抱太紧,松开,闷着我了。”
这样偏了头,说话之时,嘴唇还是几乎蹭着对方光滑的颈部皮肤。
他有些拘谨,以至于错过了对方这一瞬间加重的呼吸声。
林岳没有如他所愿,顾筠感觉对方动了一下身体,按着他后脑勺的手撩起垂到肩膀的头,顺着肩膀过来,摸了摸他耳朵。
“你还心悦我吗?”林岳问道。
第24章
“你还心悦我吗?”林岳问道。
这真是一个莫名其妙的问题。然而,面对自己生存下去的希望,顾筠还是警惕地回答了这个问题。
“你我都是夫妻了,我不倾心你,倾心谁?”顺势想要推开对方,现推不开,只得作罢,“你是嫌我麻烦,要赶我走?”
顾筠最擅长在面对不利于自己的局面时,颠倒黑白,反去怪罪对方。
林岳道:“好。”
唔,对于夫妻来说,妻子倾心丈夫,确实好。
顾筠还没反应过来,对方就结束了这个有些暧昧的拥抱。
林岳走到火堆前方,拾起几根干柴,架在火势转小,出现不少灰烬的火堆上头。
“睡吧。”
顾筠:“好哦。”他回到自己的“床铺”,脱去布鞋,躺了下来,微蜷身体,选择侧睡。
他想,终于有能够住的地方了,真是太好了。
再回忆林岳的话,他现那些被他忽略的点,赎回衣服,买些物美价廉的东西,去看大夫。对方列出这些,必然还留了部分钱,用来吃饭。
这简直就是他梦想中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