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顾家曾祖父突然想起,要是明年他还参加院试,曾孙也参加,他们两个岂不是一起进考场?
想到这里,他有一丢丢地难为情,而后一想着,要是到时候真的跟曾孙一起入场,那那些后进们和那些和他一样的寿童们,岂不是要羡慕死他了?
虽然我考试不行,但我曾孙厉害啊!
想到那些熟识的人对他的夸奖,顾家曾祖父又激动了:府试名次这么高,再学一年,说不得院试就能中了。
这才第一场,后边还有两场覆试呢,说这话太早了。顾思并不应。谁知道会不会出意外,事情没定下来前,什么都有可能。
顾思找出浮票,和祖父父亲一起去衙门礼房里验证身份。
从衙门里出来,一家人都容光满面。
向车子那里走时,正好遇到了气急败坏在训儿子的井秀才:别人说臭就让臭着去你管他们做什么!有什么好急的!我是给你的手纸不够多吗竟然能把卷子弄脏,你真是气死我了!
边说着,井秀才还伸手狠狠地在儿子背上拍了两下。
听这话,大家都懂了,井利仁不中是因为卷面不洁。
文章做得再好,要是卷子弄脏了,那是中不了的,别说井利仁后悔了,就是顾思一个外人听了,都觉得可惜。
顾家曾祖父看井秀才打得狠,上前劝住了:他年龄还小,学识又好,这次不中还有下次呢。明年再下场一次,连着院试一起考,说不得还能中个小三元呢,你现在把他打伤了倒是划不来了。
道理谁都懂,可井秀才心里还是窝火啊!
你说要没学好考不中就罢了,偏偏因解手时被人念叨臭一个心急弄脏了卷面没中,真是让人捶胸顿足的后悔啊!
顾思谨记井利仁这点教训,让自己以后考试时一定要小心,不要弄脏卷面。
从衙门离开后,他们就回去了,准备明天参加第二场考试了。
此时,顾家里,顾三爷正吧嗒吧嗒地抽着旱烟,顾六伯娘从后院过来,看到后有些疑惑地问:爹你咋了?想啥呢?
顾三爷抬眼扫了过去,慢慢地说:等成绩呢。
等啥成绩?
府试正场这两天就案了。
顾六伯娘也知道顾思去府里考试了,知道考完三四天就案,她只是没多想。
现在一听就笑:你愁也没用啊,能考上就好,考不上,考不上就下次再考呗,顾思那么聪明,八岁就过县试,多考个两次不就过了。
顾三爷叹了一口气:唉~道理谁都懂。话是这么说没错,可这种影响家里命运的大事,哪里能让人平静下来?
四代亲五代远,等他爹和他们兄弟过了世,家里和墨稼都是第五代了,关系就慢慢远了,受到的庇护有限。
家里又没有个成器的,要是顾思府试的成绩是个前五,那考个秀才就极有希望,别说自己儿子孙子了,就是曾孙玄孙,都会受到顾思的一些庇护。
顾思活得越长,他这一房受到的庇护就越长。
家里同样关心这件事的还有顾九奶,她对媳妇儿念叨:要是一次能中就好了,不然还得继续花钱念书。
顾思的十三婶听了笑着应:那要是中了还要考秀才,还是要继续念书继续花钱啊。
顾九奶白了儿媳妇一眼:这能一样吗?要是八岁就能过了府试,我乐得他多读几年书,将来考个秀才出来呢!反正到时候分家你三伯分得多,吃亏也是他吃亏多。要是过不了,谁知道有没有秀才命,还要念多少年考多少年花多少钱才能过?
真考个秀才出来,三伯家哪里会吃亏哦!到时候咱们家在村里都能横着走了,怕谁啊,有几个敢惹咱们啊?
顾九奶一想也是,反正怎么算,都是顾思考上了对自家好处大。
再一想起秀才能做的事,不由羡慕:秀才好啊,点主啊、司仪啊、写呈子啊、当先生啊,随便什么的,都赚好多钱。
十三婶应着:对啊,要是像我大堂哥那样,乡试时去长安当什么誊录手?那不相当于公费游玩一圈还有钱拿。
顾九奶叹一口气:你爷考了一辈子,也没考上个秀才,我是不指望顾思明年考个秀才了,这次能过了府试就谢天谢地了,说明他有天份,再让他读两年书我也不心疼钱,真能明年考上秀才,我到时候就去庙里烧香。
顾思的奶奶此时正在庙里磕头:菩萨保佑我家娃这次过了府试,考上秀才,考上举人,考上状元。
消息传得慢,家里还不知道顾思第一场的成绩,懂得不懂得,都在为他祈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