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老了,很多事看开了。上一代的恩怨不该延续到下一代。
她停顿了一下,
况且顾家的传家宝还在安家。
传家宝?
一幅《溪山清远图》,一个汝窑天青釉笔洗,还有
顾母的声音突然哽咽,东坡先生用过的砚台。我是顾家的独女,你外祖父把传家宝交给了我,这些就是嫁妆。”
“当年安家危机,你的父亲变卖了砚台用来缓解资金压力。”
“其他两件,我出走的时候急,没来得及带走。兴许也在安家。毕竟是外祖父留在世上唯一的念想,我想拿回来。”
“澈儿,可以吧?”
“呵呵,什么传家宝?那是外祖父的遗物。”
顾千澈的太阳穴突突直跳,有点不知所措。
他记得外祖父书房里那块泛着紫光的端砚,小时候他曾偷偷用手指抚摸过上面精致的雕花。
三天前,砚台出现在江城拍卖行的名录上。
顾母从怀中取出一张拍卖图录,指着上面的照片,你必须拿回来。我老了,不想错过这个机会。
顾千澈接过图录,指尖轻轻抚过照片上的砚台。
他突然意识到,母亲关心的或许根本不是那些价值连城的遗物,而是那个老头的生死?
母亲未必就对老头没有遗憾?
这个认知让他胸闷。
把他们母子剔除出安家是事实,不会因为他年纪小而忘却。
伤害一旦形成,不可逆转。爱情,亲情一样如是。
我会考虑。他最终说道,声音干涩。
“安霆远有儿子,安家家业咱们不惦记。”
“但是如果传给下一代,届时要拿回另外的外祖父遗物就难了。你要趁早做决断。”
这个理由其实细想不合理,上官薇和弟弟都不是不明事理的人。
但此刻,林晚刚刚离开,他没心思想这些。
整整一天,顾千澈都坐在画室里,面前摊着那张拍卖图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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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西沉时,他在画布上无意识地勾勒出一个熟悉的侧脸的——
微翘的鼻尖,饱满的唇珠,那是林晚或者说,某个他不敢确认的人。
画笔突然折断,木刺扎进指尖。
顾千澈盯着渗出的血珠,思绪开始泛滥,浮现出另一张脸。
那时的乔言心也是这样,每次画画不小心伤到手,都会委屈巴巴地把手指伸到他面前,等他包扎。
顾千澈,你真该死!总想些有的没的,总是放不下。也许是提到江城,就容易勾起往事。
他低声咒骂,将画布粗暴地扯下。
四下无人时,他暴躁时也会有些极端。
——
回国意味着什么?不仅仅是要面对垂死的父亲和那些传家宝,更可能的是——遇见她。
时间一晃而过,她还认得出自己吗?
不过,他其实没这个烦恼,这几年他的容颜更是俊秀了。
只是在法国男人堆里审美不同,但足够出彩了。
回华国,更不用担心。
……
“虽然安家和我疏远多年,毕竟血浓于水,只要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必然能拿回来,再不济商业手段也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