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系舟伸了个懒腰,主动开口:“爸,你休假了啊?”
贺隅没理会他的转移话题:“又打架了?”
少年揉着脸闷闷地“嗯”了一声。
贺隅不打听起因经过,只问:“受伤没有?”
“小伤,”虞系舟的语气满不在乎,“那帮人太垃……”
“哦?打群架?”
“一打多也叫群架?”
贺隅拉开车门,回过身来:“你还挺得意?
“没有,”小孩立刻端正态度,“我对自己犯的错误非常後悔,真的。
他一开始就不该来这个狗屁夏令营,就不会遇上那几个傻逼了,虞系舟在心里悄悄补上後半句。
贺隅也不知道信没信,似笑非笑地看他一眼,问:“怎麽打起来的?”
“嫉妒我长得帅呗,”小孩的语气怪不正经的,也不知道跟谁学的,“还说我的军刀是假货,我就掏出来给他们看看。”
贺隅皱了眉,眼神扫向他:“你用刀?伤人了?
“没出鞘呢,都是皮外伤,就一个断了条腿。
虞系舟说完,擡头对上他爸锋利的眼神,云淡风轻的语气立刻转了调:“他自己被吓得踩进沟里了!跟我没关系啊!”
“谁给你的军用器械?”
虞系舟不说话了。
“回去上交。”
“…哦。”
贺隅靠在车後座上,揉了揉眉心,刚从军部回来,下了飞机到家没几个小时,又坐车千里迢迢来捞孩子,此刻稍稍有些疲意。
虞系舟坐在对面玩了一会儿破破烂烂的衣角,擡头看他脸色,问:“父亲……在家?”
“嗯。
少年偏头,看着窗外飞速掠过的夜色,轻声道:“别让他知道。”
贺隅睁开眼睛,轻笑了一声,没说行也没说不行。
虞系舟今年十五岁,还没分化的年纪,少年的五官刚刚长开,和粗犷的性格截然相反的是,长相过分精致秀丽了,在车内昏暗的灯光下,看着仿佛跟年少的周暮时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只一双眼睛像极了贺隅。
深蓝的,沉淀着细碎的光,但因为年岁尚浅,还没来得及盛太多东西,依旧一眼能望得到底。
父子俩一路无话。下车时,贺隅揉了一把儿子的头,嘱咐道:“回去注意点伤口,早点休息。”
虞系舟点了点头,答:“好。然後呢?”
“然後?”贺隅弹了一下他的脑门,“太晚了,别去吵你爸了。”
“明白。”
“还有,明天是什麽日子?”
虞系舟眼睛一转,掰着手指在心底飞快算了一遍,反应迅速地回答:“父亲节,爸,我记着呢。”
贺隅的通讯器响了一声,他接起来,挥挥手放孩子走了,独自往露台走去。
虞系舟的神经微微松弛下来,他抛了抛手里的小型军刀,放轻脚步走进门里。
他其实有些庆幸他爸没真的追究他打架的原因,因为他实在不太想说。
太幼稚了。
一群Alpha蠢货对他外貌的一些无聊取笑而已,放在平时他根本不会鸟一眼,但今天有点失控了。
他对贺隅的检讨里有一句是真的,他是真的挺後悔,因为打架被遣返回家,太丢人了。
希望睡一觉起来明天能忘记这件事,还有那些乱七八糟的烦恼…
虞系舟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表情疲倦地穿过走廊,突然听见身侧卧室门打开的声音。
他脚步一顿,僵硬地转过头去。
门里站着的赫然是周暮时,手里端着个白瓷的咖啡杯,肩上的薄毯勾勒出他格外瘦削的骨架,他擡眼,视线落在虞系舟身上时,让他有一瞬间莫名的心虚。
“父亲……你还没睡啊?”
“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