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仿佛没有听到刚才那巨大的破门声,整个人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周身散着一种强大的气场。
潘宁一步步走近。
高跟鞋早已丢弃,赤裸的脚踩在冰冷的水泥地上,没有出任何声响。
她环顾四周。
墙壁上贴满了各种疯狂的草图,上面是复杂的化学公式、爆破轨迹的演算、以及关于宇宙星辰、尘埃光影的狂想。
地上散落着无数失败的“作品”,各种扭曲的金属。
这里不是工作室。
这里是一个天才的炼狱。
潘宁的出现,终于打破了这片死寂。
那个男人似乎终于从他的世界里抽离出来,他缓缓地转过身。
月光照亮了他的脸。
那是一张过分年轻的脸,轮廓分明,却因为长期的营养不良而显得苍白。他的头微长,凌乱地搭在额前。
但他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神态。
那是一种燃尽了所有希望之后的麻木。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
一个,身着撕裂的奢华婚纱,赤着脚,丝凌乱,却带着一种刚刚从地狱杀回人间的强大气场。
一个,身穿破旧的工作服,满身尘土,狼狈不堪,却在死寂的深处,蛰伏着足以颠覆世界的疯狂。
这画面,荒诞,却又诡异地和谐。
谢焰看着这个突然闯入的不之客,没有任何惊讶或愤怒。
他只是动了动干裂的嘴唇,从喉咙里挤出一个字,声音粗糙。
“谁?”
潘宁没有回答。
她继续向前走,一直走到他面前,走到那张堆满了工具和图纸的桌子旁。
两人的距离,近到可以闻到她身上残留的香槟酒气,和他身上浓烈的硝烟味。
潘宁抬手,将一份一直攥在手里的文件,用力地拍在了桌子上。
“啪!”
清脆的一声,惊醒了满室尘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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