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分明是比后台浸泡更甚的羞辱!
在后台,至少只有几个坊丁围观;可在大厅中央,那可是数百双贪婪的眼睛,盯着她赤裸的身体,看着坊丁用刷子在她每一寸肌肤上游走——从颈项,到乳峰,到小腹,再到那最隐秘的私处……那种被当众“涂刷”的感觉,如同将她变成一件待上漆的瓷器,任人观摩其“上色”的全过程。
她能想象,那刷子柔软的毛尖,沾满油脂,在她敏感的肌肤上滑动时,会带来怎样的战栗与屈辱。
更可恨的是,对方还以“干净”为饵,逼她就范。
她咬紧牙关,声音微微颤抖“嬷嬷,你这是在羞辱我!这比共享油桶,更下作百倍!我……我不同意!”
喜媚嬷嬷却不以为意,她轻轻耸了耸肩,语气中带着一丝惋惜“夫人,您若不同意,那老身也不勉强。毕竟,这契约,是您自愿签的。我们坊里,从不强人所难。您可以选择在后台,和那些苦力、农妇、甚至是那些染了病的货色,共享一桶油。或者……您干脆别签了,带着您的故事找其他人去。坊里可不会因为您一位客人,就坏了规矩。”
这番话,如同一记软刀子,精准地扎在黄蓉的痛处。
她知道,对方在心理上拿捏她——看似给了选择,实则逼她低头。
黄蓉的指甲,已深深掐入掌心,鲜血隐隐渗出。
她闭上眼,眼前不由自主地浮现出襄阳城墙上,那些被炮火熏得漆黑的墙砖,和靖哥哥那双布满血丝、充满疲惫却依旧坚毅的眼睛。
她甚至想起了女儿襄儿那张天真烂漫的脸,如果城破,那张可爱的脸庞,是否也会被蒙鞑的铁蹄践踏?
与那些相比,眼前的这点屈辱,又算得了什么?
她的内心在剧烈地挣扎。
答应,意味着她将以一种近乎于自戕的方式,开启她的“解忧”生涯。
不答应,那她连第一关都过不去,所有的计划都将化为泡影。
“……好。”过了许久,她才从牙缝里,挤出这个字。那一个字,仿佛耗尽了她全身的力气。
喜媚嬷嬷满意地笑了。她知道,这头骄傲的雌虎,已经开始被她牵着鼻子走了。
“很好,夫人果然识大体。”她继续翻动着册子,“那我们再来谈谈这第三步,【挂架】。以及,您在‘陈列区’的展示方式。”
黄蓉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知道,自己不能再被动了。
“既然我是‘心契’者,每日‘解忧’前后,在后台等待时,我要求有独立的房间。我绝不接受,和其他‘肉畜’一样,像一头牲畜般,被挂在架子上等待召唤。”
这一次,喜媚嬷嬷的脸上,露出了真正的、毫不掩饰的嘲讽笑容。她摇了摇头,那动作,象是在看一个天真得可笑的孩子。
“夫人,您还是没明白。”她的声音变得冰冷而富有哲理,“您以为,成为‘解忧者’,仅仅是换一种方式取悦客人吗?不。这是一个心理重塑的过程。后台的‘畜栏’,存在的目的,不仅仅是为了方便管理,更是为了让你们……从心里,接受自己的新身份。”
“您想啊,”她循循善诱道,“当您和上百具赤裸的肉体一起,被剥夺了名字,被剥夺了行动的自由,像货物一样被挂在那里,等待着未知的命运时,您那属于‘辛夷夫人’的骄傲,才会一点点地被磨掉。您才会真正理解,自己已经不再是人,而是一件物品。只有当您从心底接受了这个设定,您在前台的‘表演’,才会更加真实,更加动人,更能激起客人们的施虐欲。这,对您赚取‘功绩’,有百利而无一害。”
“独立的房间?”喜媚嬷嬷嗤笑一声,“那是留给‘客人’的。而您,已经不再是客人了。夫人,您必须和她们在一起,感受那种绝望,习惯那种物化。这是成为一件顶级‘艺术品’的……必经之路。”
这番话,如同一把烧红的烙铁,狠狠地烫在了黄蓉的心上。
她想起了昨夜在后台亲眼所见的景象那些被当做货物的身体,或麻木,或颤抖,空气中弥漫着绝望的气息。
让她成为其中一员?
让她像一头待宰的羔羊一样,被挂在那里,与那些真正的‘肉畜’为伍?
这个念头,比当众涂油更让她感到一种从灵魂深处的抗拒。
那是对她“郭夫人”、“黄帮主”身份的、最彻底的否定。
喜媚嬷嬷看着黄蓉那瞬间煞白的脸色,又适时地抛出了一丝“善意”“当然,老身也理解夫人的矜贵。这样吧,老身可以做主,在‘畜栏’为您寻一个最干净的角落,单独给您设一个挂架,不让那些肮脏的‘凡品’靠近您。如何?这,已是老身能给出的最大让步了。”
黄蓉的嘴里,泛起一阵苦涩。她知道,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她所谓的坚持,在对方那套完整而残酷的“理论体系”面前,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好。”她艰难地点了点头。
“那么,最关键的一条。”喜媚嬷嬷的表情,再次变得严肃起来,“关于【性交】。按照坊里的规矩,心契者,必须承接。夫人,您的决定呢?”
黄蓉沉默了。
这是她最后的底线。
她的身体,可以被观看,被触摸,被玩弄,但她不能接受,被那些不知身份的男人,用最原始的方式侵犯。
那不仅仅是身体上的背叛,更是对她与靖哥哥之间那份感情的彻底亵渎。
“我不接受。”她的声音,不大,却清晰无比,带着一种玉石俱焚的决绝。
这一次,喜媚嬷嬷脸上的笑容,终于彻底消失了。她的脸色沉了下来,静室内的温度,仿佛都随之下降了几分。
“夫人。”她的声音,第一次带上了真正的、不加掩饰的冰冷,“您或许还不明白。一个‘解忧者’,若是不肯与客人交合,那她存在的意义,便去了一半。您这是在挑战我们‘无遮坊’最核心的规则。没有任何客人,会愿意花大价钱,买一个只能看不能用的‘花瓶’。”
“那便让他们用别的方式‘用’。”黄蓉毫不退让,“你们不是有那么多玩法吗?可以用手,用嘴,用各种器具。为何一定要用那最后一步?”
“因为那不一样!”喜媚畜栏嬷畜栏嬷的声音陡然拔高,那双古井无波的眼睛里,第一次,迸射出狂热的光芒,“夫人,您不懂!将一个高高在上的女侠,压在身下,进入她,占有她,让她在自己的胯下承欢,那种征服感,是任何器具都无法替代的!那是对您身份最彻底的颠覆,也是对客人欲望最极致的满足!这,才是‘心契’的精髓所在!”
黄蓉的心,沉入了万丈深渊。她知道,这一次,对方不会再轻易让步了。
两人就这么对峙着,静室内的空气,仿佛凝固成了实质。
……黄蓉的眼神冰冷而决绝,没有丝毫退让的意思。而喜媚嬷嬷那双古井无波的眼睛里,则闪烁着算计与权衡的光芒。
许久,许久。
最终,打破沉默的,是喜媚嬷嬷。她那紧绷的脸,缓缓地松弛了下来,重新挂上了那副商人般的、虚伪的笑容。
“夫人……您赢了。”她缓缓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仿佛被冒犯了的僵硬,“老身……佩服您的决心。”
黄蓉心中微微一松,但并未放松警惕。她知道,对方的让步,绝不会是无条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