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肩上的肌肤火辣辣地痛,像被他的牙咬进了骨头里。
可她一动不动,仿佛突然失了所有力气,只是睁着眼,任他紧紧抱着,唇舌停在她锁骨上,像个噬血不放的野兽。
泪水却在这一刻无声地落了下来。
滚烫的,一滴一滴,落在他指间。
闻斯臣动作顿住了。
他低头,看见她眼角的湿意,像被猛然扼住了喉咙,整个人瞬间僵住。
他竟有些不知所措,“你哭什麽?”
曲凝垂着头,身子微微颤着,“你就知道欺负我!一点都不讲理!”
她闭了闭眼,声音低哑,鼻音很重,“混蛋,你一不高兴,就用暴力,你就知道欺负我。”
“闻斯臣,我到底欠你什麽了?你为什麽不肯放过我?”
她话音落下,整个人脱力般靠着镜子站不稳,慢慢滑坐下去。
闻斯臣张了张口,这些天,连着被她打了两巴掌,他以为自己的脾气够好了,但此刻看见她哭,眼底翻涌着情绪,一瞬间又慌了神,却也不知道该说什麽。
他好像又做错了。
最终,他慢慢蹲下身,捧住她的脸,指腹颤着拂去她脸上的泪。
她却已经别过脸,低声道:“出去。”
他没有动,呼吸还沉沉地落在她耳边。
“出去,我要换衣服了。”
闻斯臣叹口气,“别哭了,你起来,我帮你换衣服。”
“不要。”
她声音闷闷的,头发披散着,脸埋在臂弯里,看不清神色。
可她这声“不要”,带着哭腔的尾音,软得像是在心尖划了一刀,叫他整颗心都揪了起来。
他语气尽量放轻:“你刚刚挑的那条裙子不合适,我让她们换一条给你。”
那裙子露个大背,裙子开叉到大腿根,怎麽看怎麽不爽。
曲凝也不是非要拿条裙子,只不过为了气气他才故意选的,现在她前胸後背都有吻痕,连这件抹胸上衣都不合适了,别说那条清凉裙子了,她自然也不会真穿。
但她就是不吭声。
闻斯臣蹙眉,忍着烦闷又问:“那你喜欢什麽颜色?白色?米色?你以前常穿的那种……”
他一边说,一边观察她的反应,试图从她的沉默里找出一点回应,可她只是缩在镜前,像是把自己封进了一个壳里。
他垂眸,喉结滚了滚,心里难受得要命。
曲凝不看他,也不动,只是轻轻收了收肩。
这一刻,他是真的怕了。怕她哭,怕她不理他,更怕她彻底放弃他。
他低声唤:“凝儿……,那我让她们多选几条进来,你自己挑?”
她依旧没出声,肩膀轻轻一动,却没有再赶他走。
这点沉默,在他听来就是默认。
闻斯臣松了口气,起身离开试衣间,脚步声渐渐远去。
片刻後,曲凝缓缓擡起头来。
她站直身子,理了理凌乱的发丝,指尖顺着耳侧轻轻一拨,露出一张冷静清清的脸,哪还有半点哭过的痕迹。
眼神澄澈,唇角甚至微微勾着一点讽意。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吻痕,利落地将那件抹胸上衣脱下,刚才一时的脆弱与崩溃,只是为了让他心软退一步。
等曲凝换好半高领的无袖长裙出去时,闻斯臣也重新换了套西装,坐在沙发上等她。
他听见动静,擡眼望去。
目光在她身上停了片刻,长卷发高高束起,裙子将她肩颈线条衬得越发利落,又恰到好处遮住了那些吻痕,优雅丶冷淡,却偏偏带着股难以靠近的疏离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