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挣扎过後,还是将药含在口中,苦得舌根都有些发麻。
她闭上眼,喉咙滚动,想硬吞下去,只要吞下去,便和这孩子永别了。
“唔……”她胃里一阵痉挛,猛地弯腰,将口中的药全数吐了出来。
温凝拿起剩下的汤药,想再次灌入口中,可手一抖,青瓷碗从指间滑落,竟摔了个粉碎。
温凝只觉眼眶一热,大滴的眼泪顺着脸颊滑落。
为何?只差最後一步了,难道这是天意吗?
她现在无父无母,这孩子是世上唯一和她血脉相连的人,带着她的骨血,在黑暗中蜷缩着生长。
想到这里,温凝顿觉自己好狠的心,一个无辜的孩子为何要遭此难。
可她若不自己喝下堕胎药,待在侯府只会有两种下场。
要麽这中间被别人发现,强行堕胎。
要麽能够生下孩子,但孩子要充作新奴,自己则被转卖。
若是两种都不想,那她在这之前,只能为自己赎身,或者逃出侯府。
所以,她现在最好要让侯爷对自己死心,若不然,就算逃出了侯府,只要侯府想找她,她便不会过得安生。
谢惊澜理罢公事,不等温凝来送药,便忍不住绕到耳房後的小竈房去看她。
他这些日子虽忍着没动她,可野兽哪能容忍猎物长久地出现在他面前,而不露出獠牙。
谢惊澜站在门外,恰巧看到此时满脸泪痕,香肩轻颤的温凝。
“怎麽?打翻了本侯的药,便哭得这般伤心?”
温凝惊得浑身一颤,仓皇擡首,正对上谢惊澜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
他走至她跟前,用指腹替她擦去了颊边残泪。
“到底为何而哭?”
温凝别过脸去,好似所有的委屈都想要在此刻找到一个宣泄的出口。
她未细思量便脱口而出,“想起了嫁给柳郎前的青梅竹马……”
又是柳郎,又是青梅竹马,这话里的意思是,她虽死了丈夫,可心里还有另一个男人。
谢惊澜脸色骤然沉了下来,眸底似有寒刃出鞘,“青梅——竹马!怎麽?你还想再嫁与你的青梅竹马?”
温凝本能地向後退了一步,低声道:“他是个书生,说好了等中了举就来赎奴婢……”
未等她言罢,谢惊澜遽然揽住她的腰肢,将她困于竈房的角落里,封住了她欲言又止的唇,亦将她未尽之语尽数吞没。
温凝惊慌不已,伸手推他,身子却被他钳制的更紧。
他的吻炽热又用力,似在惩罚着她刚才说的话。
药炉里的桑炭从炽白转为暗红,她只觉身子有些站不住,全凭他大掌托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