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放了话,要侯爷过了他设下的关卡,才许迎娶咱们宴宁公主呢!”
殿内,簇拥在温凝身边的女官宫女们顿时窃窃私语起来,有人按捺不住好奇,问道:“可知太子殿下出了什麽难题考校侯爷?”
那礼官忍着笑,扬高了声音回道:“太子殿下说啦!侯爷刀枪箭戟丶排兵布阵的本事,天下皆知,考了也没意思!所以呀!殿下出的第一关,是考‘女工’!”
“啊——”
此言一出,满殿愕然,随即爆发出压抑不住的哄笑声。
温凝闻言,只觉得掌心微微沁出细汗。
侯爷他……他惯于执剑的手,如何能做这般精细的活计?
宫门前,萧瑾煜带着一衆皇室亲卫笑吟吟地拦下。
谢惊澜一身大红婚服,身姿笔挺,眉眼俊朗得惊人,嘴角带着压不住的笑意。
可他身後跟着的,除了吹打手和轿夫,全是他在军中那群煞神似的副将!
个个身形魁伟,虽然也系着红绸,但横眉立目往那儿一站,活像一群刚打完仗就来接亲的悍匪。
这架势,不像迎亲,倒像来抢亲的。
仿佛今天就算天王老子来了,也拦不住谢惊澜把他新媳妇接回家。
人人都知安远侯是出了名的冷冽寡言,权柄煊赫却喜怒不形于色,平日连个笑影都难窥见。
如今竟能亲眼见他披红挂彩丶被人拦在宫门前“刁难”,这等千载难逢的热闹,谁肯错过。
萧瑾煜朗声笑道:“谢侯爷战场上的威风今日暂且收收,我凝儿妹妹是金玉做的人儿,需得万分耐心呵护才是,本王今日便得考考侯爷这‘绕指柔’的功夫。”
他一挥手,内侍即刻捧上一只紫檀木盘,盘中盛着数颗纹路奇巧丶孔道曲折的九曲玲珑珠,旁边放着一缕极细的金线。
“侯爷,请将这金线依次穿过所有珠孔,”萧瑾煜语带戏谑,“时间紧,吉时——可不等人呐。”
谢惊澜断不迟疑,行过礼後便大步上前拈起金线。
宽厚手掌与细微珠孔形成巨大反差,软塌的金线屡次从孔口滑开。
他额角沁出细汗,全凭一股不容失败的信念稳住呼吸,终于寻得诀窍,依序将金线一一穿过。
待最後一珠落定,他才深吸一口气。
“好!”萧瑾煜抚掌称赞。
谢惊澜心下稍定,目光已不自觉越过人群,望向那深宫深处。
他正欲举步,却不曾想,萧瑾煜笑意未减,反而侧身一让。
竟见内侍迅速上前,又将一方案几置于道中,其上三盏香气幽微的茶汤正氤氲着淡淡的热气。
竟还有一关?!
谢惊澜脚步猛地顿住,看向萧瑾煜的眼神瞬间沉了下去,锐利如刀,仿佛在说:竟还敢拦我?
萧瑾煜示意内侍为谢惊澜蒙上双眼。
“凝儿方才在此饮茶,请侯爷辨出,哪一盏是她所用之杯。这一关,考的是知心之意。”
这一关于旁人而言难于登天,然对于谢惊澜来说,温凝身上独有的那一缕幽香,早已深深浸入他的骨髓魂灵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