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云卷云舒,潮雨将至
薛兰漪闭眼,一道泪痕蜿蜒而下。
据闻有些果子外壳坚硬,要酿很久才能酿成醇香绵长的佳酿。
譬如……
青梅。
一颗坚硬的青梅果从树上掉落,恰砸在魏宣肩头。
他这样武艺登峰造极之人却被一颗青梅砸得肩头一歪,险些摔倒。
周钰搀扶着魏宣缓步离开崇安堂,身后细微的吟哼声断断续续传来。
不必看,光听声音也知道这是一场郎情妾意你情我愿的帐中欢。
周钰看了眼蒙着白纱的魏宣,痛惜不已。
幸而魏宣因为方才流了一滴血泪,暂时不能视物。
看不见窗户上晃动交叠的身影。
可这些年,魏宣到底算什么呢?
周钰唏嘘道:“算了吧,既然昭阳已经站在魏璋一边,咱们也不必冒险接触她了,就当她……”
“不要这样说。”魏宣打断了周钰,沉默片刻,“你想办法让她恢复记忆。”
周钰摇头,“就算她恢复记忆,她会选你吗?你也看到了,她和老二日日夜夜相处了三年,她对老二有多死心塌地?而且,她和老二已经……”
多余的话,周钰不忍说。
痛失所爱,魏宣何尝不痛苦?
可他想五年前的漪漪看到现在的她自己,也会很痛苦吧?
他的漪漪从来是需要情爱,却不困于情爱的。
她有很多理想啊,她还想做大庸朝第一个女祭酒呢。
如今她只是因为被困在魏璋身边,受限于四方宅院,才会只在乎,甚至极尽讨好地去寻问旁人爱不爱她。
她是独立生长的百合,花盛放时,自有清风徐来,阳光倾洒。
不是他魏璋身边一株任人摆弄的菟丝花。
“她选谁是她自己的事,我无权干涉,但必须在清醒的时候做决定。”魏宣喉头涩。
当然是想和她在一起的啊。
做梦都想。
自小都想。
可他们拉过钩,他不能催她,只等她决心嫁与他时,他才可以下聘。
她有她自己的想法,不该被他左右,亦不该被魏璋左右。
“漪漪从未答应过我什么,所以不必拿什么忠贞绑架她,我只想她好起来。”
“你……”
周钰是劝不住魏宣的。
要是能劝,三年前他忤逆圣上时就劝了。
周钰摇了摇头,“罢了,想办法把她单独支出来,让她见见我们这些亲人和故友,受点刺激也许就能恢复记忆。
不过,还是那句话,你要做好心理准备,刺激她恢复记忆后,她可能会受不住崩溃掉。”
“我知道。”
不管生什么,他陪她受着、挨着就是了。
相信她自己也不想糊里糊涂过一辈子。
魏宣回眸对着崇安堂的方向,“我瞧漪漪气色不好,你给他开点儿药膳,至于让她见太子和旧友的事我来想办法。”
……
无风的夜,格外漫长。
天地间充斥着让人难以呼吸的潮气,凝成露,挂满了白洁的花瓣,摇摇欲坠,不堪一折。
翌日,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进崇安堂。
魏璋睁开了眼,落入眼底的是蜷缩在他怀里安睡的姑娘。
晨曦倾洒在她侧脸上,衬得皮肤更显白皙,细腻得连颊边的小绒毛都如此清晰,仿佛成熟的蜜桃。
只是侧颈处残留了淤青,是魏璋留下的吻痕。
魏璋眸色沉了沉,下意识去伸手触碰她的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