俩人各怀心思回到了花厅。
回了局面上,金宝突然察觉戏台旁有双老贼眼紧盯着柏青。不动声色观察了几个来回,这应该是这孩子的师父盯梢儿呢!
这老贼眼既然做了顾家的营生,自然是要靠今晚的堂会赚足银钱。
如今,陈大人败了兴致,这孩子又来自家爷这儿过了一道,没拿着几个赏钱,就被全须全羽地送回去,怕是要挨打。今儿没让他挖到金山,明儿肯定还是要想法子再去巴结陈廷均!
自家主子当下不趁热吃,可就吃不上了!
金宝干脆心一横,嘱咐柏青道,“你在这儿等我。”
自己快步走进了后台。
后台脂粉气混着汗酸,才几个时辰的功夫就如此污浊。
金宝缩着脖子穿过堆满刀枪把子的过道。
他是见过市面的机灵人,拿定主意后,当下就换下友善的面孔,摆出一副不好惹的样儿。
“这班谁管事儿啊。”他目高于顶,声音不大不小。
金宝本就生得周正,一双杏核儿眼还带着点矜贵,今日跟着主子应酬局面,穿着一件石青宁绸夹袄,领口还滚着貂毛锋。
一副家养的架势,倒是够虚张声势。
“哎,爷,来了!”一位四十多岁的高大男人听见金宝的招呼快步挤过来,他欠了欠身,一拱手,“在下白福全,是这福联升班的管事经励科。”
这人一身玄青团花漳绒褂,手上带了金戒指和红玛瑙,也是体体面面。
“我家主子有心捧个人,可是找你说话。”金宝直言道。
“正是,爷,请问您是要抬举哪个?”这白福全也是场面人,态度极好。
金宝欲想一套合适的说辞,可看白福全面善,便决定不卖关子。
“结香,可是白老板的人?”
白福全面露疑惑,好像对不上号。
金宝又补充道,“那出《小放牛》。”
“那孩子呀,”白福全了然,“那孩子是外边儿搭班的,我给您叫他师傅。”
金宝心里一沉,还是朝人一拱手,“劳驾。”又拿出三枚现洋,道,“白老板,今儿这堂会您张罗得不错。”
白福全一愣,没想到这长随如此周全,虽看不上这仨瓜俩枣,可也感谢他赏识,拱手道谢后便收下了银元。
很快,一个穿着暗红绸面厚袄的人钻了出来,那贼眼珠金宝有印象,他暗忖,果然是有这么号人物。
“爷。”这人给金宝作揖。
“我们二爷看上你那孩子了。”金宝其实不懂这捧伶人、打茶围的路数,但也不得不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