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生死存亡的时刻,他根本帮不上忙,只会拖后腿。
燕娘穿上披风,背起包袱,无声无息地翻过窗户。
双脚刚落地,她便察觉出不对。
距离她不到三丈远的地方,几十支火把同时亮起,照出一个骑在马上的高大身影。
薛振身着劲装,脚蹬云靴,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他的声调微微上扬,带着奇异的轻快:“燕娘,你可让我好找啊。”
燕娘的脖颈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攫住,恐惧得透不过气。
她闭了闭眼睛,没有向薛振下跪求饶,而是转过身,朝另一个方向奔逃。
薛振跳下马背,不紧不慢地沿着狭长幽深的小巷往前走。
他被燕娘连遛了七八天,满腔的怒火不仅没有平息,还越发炽烈,像翻滚的岩浆似的,灼烧着自己的五脏六腑。
她和她的好相公久别重逢,同吃同宿,不知道做了多少见不得人的勾当。
他变成活王八,变成众人眼中的笑柄。
此等奇耻大辱,必须得跟她好好清算清算。
薛振从背后的箭筒中抽出一支箭矢。
他拉满长弓——
这套弓箭还是燕娘给他挑的,实在趁手。
箭如流星,擦着燕娘的脸颊飞过,“咚”的一声,钉在她左前方的木质招牌上。
燕娘的身子晃了晃,脚步却没停。
她经过好几个分岔口,并没有转弯。
因为……岔路的另一边,站着手举火把的官兵。
他们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像一只只从墓穴里爬出来的石俑,在月色的映照之下,透出强烈的惊悚感。
这是薛振设下的天罗地网。
她知道败局已定,自己无路可逃。
但她还不想停下。
纤弱的身子在黑夜中狂奔。
黑色的披风底下,时不时露出一角素白的裙裾。
她像是偶然闯入人间的燕子,翩跹起舞,轻细空灵。
薛振连射了几箭,眸中闪过怒意。
她应该知道他百发百中,从无失手。
他没有一箭射死她,是在顾念往日的情分。
她怎么能这么不识好歹?这么不给他面子?
薛振抽出三支箭矢,搭在紧绷的弓弦上。
他瞄准燕娘的裙摆,猛然松开弓弦。
锋利的箭矢倾斜着穿透披风,扎进坚硬的石砖,整截箭头隐没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