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铖。
谢天谢地,林予舒长舒一口气,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
乔清禾在听到了众人的惊慌的呼喊后,也紧随着林予舒的背影,跟着上了舞台。
乔清禾边向dj台靠近边解开身上的西装外套,瞥了一眼确认林予舒没受伤后,沉着地让台上的众人向后退,留给他足够的空间急救。
乔清禾蹲在地下,轻拍突然倒地的那个人的肩膀,呼唤他:“先生,可以听到我说话吗?”
并未得到回应的乔清禾继续检查了患者的心跳和呼吸,接着摆正了他的体位,做起了cpr(心肺复苏)。
作为职业的外科医生,林予舒没被和初恋突如其来的相遇冲昏头脑,迅速挣开了纪铖的手,在拨打急救电话后也冲上前去救人。
“学长,换我。”
林予舒也不顾穿着高跟鞋和紧身牛仔裤,立即跪地开始有节奏地按压。
乔清禾彻底脱掉了身上束缚的西装外套,“予舒,接着换我。”
在林予舒和乔清禾交替几组胸外按压后,躺在地下的dj孙傲终于慢慢恢复了生命体征,急救人员也迅速赶到了现场。
“学长,我陪同患者去医院,你早点回家休息吧。”
距离奥体中心最近的医院就是北城人民医院,林予舒打算先回医院确认患者脱离生命危险后,直接回医生公寓休息。
秋风习习,夜晚天气转凉。
乔清禾将臂弯间的西装外套一抖,顺势披在了林予舒身上,“一起吧,我也累了,不想开车,正好蹭救护车回去。”
林予舒心里明白这只是乔清禾为了陪她的说辞罢了,他每次关心人都要找一个听起来合理的借口,不给别人留下一点负担,体贴入微。
“那你的车怎么办?”
乔清禾懒洋洋地活动手臂,“先放着吧,等我有空再来开。”
奥体中心距离医院也有将近四十分钟的车程,这意味着乔清禾需要专门抽出时间再花费一个多小时来取车。
林予舒一脸抱歉,“那多麻烦啊,今天已经给你添了很多麻烦了。”
“停止用这种愧疚的眼神看着我”,乔清禾双手插兜,宽慰她,“如果觉得抱歉,下次就陪我来开车,停车费你缴。”
他已经被麻烦七年了,也不在乎多被麻烦一次。
林予舒适时卖乖,“谢谢学长,那下次我帮你把车开回去,你坐在副驾驶闭目养神休息就好。”
她来开?
乔清禾想起两人在美国留学时,林予舒中英夹杂着屏蔽词怒骂恶意超她车的人,坐在副驾驶座战战兢兢的他对她温和的印象第一次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她怎么懂那么多冒犯还有趣的梗?
日后乔清禾也问过她这个问题,林予舒只悠悠地说:“耳濡目染”。
回想起此场景乔清禾浑身一激灵,“为了我们的生命安全,还是我来开车,你坐在副驾驶上负责活跃气氛吧。”
林予舒不服,“我只是不喜欢开车而已,虽然开得不够好,但又不是完全不会开车。以前你上课不在家的时候我也只能自己开车去超市。”
“不喜欢的事情就不要勉强自己去做。”
乔清禾也只是年长她一岁而已,却习惯了在生活中承担照顾她的角色,“我很享受开车和你一起计划去哪家餐厅吃东西或是去超市采购什么生活用品,所以予舒,请帮我满足这个心愿吧。”
看吧,他又找出了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临走前林予舒回头看了一眼纪铖。
他正在台上向观众致歉,祈求观众们不要将刚才孙傲晕倒的画面上传在网络,并表示演唱会稍后会继续进行。
追光灯打在他的身上,耀眼绚烂地像一株向日葵。
还好有这么多人替我爱他,林予舒暗自庆幸。
明亮的星星就应该归属于璀璨的宇宙,不该她私人占有。
林予舒不知道,在舞台上只要稍加关注,就能看得清前排观众的一举一动。
很多没品的rapper在表演时就喜欢不怀好意地瞟台下的美女,下台后他们还要得意地和其他rapper讨论哪个女生最正,各自商量好哪个美女“归”谁后就让工作人员去要女生的联系方式,顺势邀请她们共度良宵。
纪铖表演时足够专注,但在talk环节不免会和台下的观众交流。
他从来不像那些低俗的rapper一样把漂亮的女生当作猎物,他只是在望眼欲穿地等一个人,等一个永远不会出现的人。
和林予舒重逢的场景,纪铖在和她分手的七年间里幻想过至少上千次。每次闭眼时,他就会不自觉地在脑海中设计重逢的剧情。
他有幻想过在体检时突然被检查出脑子有病(抱歉,这是他一个外行对神经外科的肤浅理解),躺在手术台上发现主刀的医生是林予舒;
也幻想过林予舒结婚那天他坐在台下哭得泣不成声,最后被保安强行赶了出去;
最离谱的一次是梦到去北城大学校庆表演,结束后遇到了来接孩子回家的林予舒,吓得他一周都睡不好觉。
与多年未见的初恋女友相遇在自己的演唱会现场,是纪铖幻想过最浪漫,也是最理想的一种重逢方式。
彼时林予舒认可了自己热爱的嘻哈文化,被台上深情演唱的自己迷得神魂颠倒,哭着说后悔当时轻易提出了分手,求他原谅幼稚的自己。
想到这儿他都能乐出声,甚至花了不少时间认真思考该如何回复她才能显得毫不在意又能立即复合。
纪铖想了千百种方式,但怎么也没料到,林予舒居然带着现男友来看他的演唱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