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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第2页）

&esp;&esp;大灾之后，又是大疫。

&esp;&esp;疫病蔓延下，高阳里一片惨白，人们凄哀以目，连岁的童子都知道，不能在别家出殡之日，笑闹嬉戏。

&esp;&esp;荀柔抬头望着族地茫茫的坟丘，心中也一片茫茫。

&esp;&esp;哀戚吗？

&esp;&esp;仿佛已在一次又一次的死亡中冲淡。

&esp;&esp;麻木吗？

&esp;&esp;却还没有。

&esp;&esp;乌鸦停在远处的墓碑上，呀呀叫了两声，又扑了扑翅膀飞走。

&esp;&esp;荀柔盯着那只鸟，耳边是兄嫂哀哭声，还有族中妇人低声絮絮的安慰。

&esp;&esp;他与族兄来往不多，但也记得其人性情疏朗爱笑，家贫却并无悲苦之色，田间归来啸歌载道，采撷野果佐食，路遇里中小孩，就摘一枝投喂，往往还未走到家门，就送得两手空空，其人却不在意，大笑而已。

&esp;&esp;至今后，是再见不到了。

&esp;&esp;数月来，高阳里丧事频频，让他梦里都常飘着白麻，全是些熟悉的身影，偶尔恍惚间，都不知自己身在何处，是真是梦。

&esp;&esp;“阿善？”

&esp;&esp;低声关切，如初阳沁人，荀柔侧过脸，微仰头，墨色长睫微微眨了眨，望向身边的堂兄荀彧，“听闻兄嫂丧礼之后，便要随其亲族归家。”

&esp;&esp;这几年他也有长高，但还是不及堂兄远矣。

&esp;&esp;兄嫂的亲兄弟们与荀氏族中兄弟一道，低声喊着号子，抬起青灰的石碑，在坟前树立起。

&esp;&esp;碑上寥寥数行，记述族兄一生。

&esp;&esp;荀彧轻轻颔首，束发白布绳垂落在墨色鬓边，“的确如此。”

&esp;&esp;“恢兄向来放达，若是泉下有知，想来心中也会欣慰。”

&esp;&esp;清仪雅重的青年低下头。

&esp;&esp;少年堂弟的眼眸明若琉璃，直炽有光，如同先任颍川太守何遂高所赞，见之如云开日现，灿若朝阳。

&esp;&esp;“虽不中礼，却合人情，未为不可。”荀彧微微弯了弯唇，此事虽则族中答应，却也未尝没有非议，“阿弟推己及人，真君子也。”

&esp;&esp;荀柔被堂兄夸得顿时脸上一红。

&esp;&esp;“阿叔，东仓里王君前来，说家中老母生病，想请阿叔出诊。”

&esp;&esp;数年过去，咬着荀柔的手不放的娃娃，长成濯濯青柳的秀美少年。

&esp;&esp;阿贤小朋友，仲豫兄取名荀颢。chapter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