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了?”她很现实地劝她,“所以,这份感情从一开始就是假的,不要对他抱有太大期望。”
德尔玛尔一直觉得那个男人是缺乏必要感情的。
她跟米娜聊了很长时间,两人还一起走出庄园散心,穿过那片鲜嫩的高尔夫草地,庄园大门近在咫尺。
傍晚时德尔玛尔给赫兰带电话,她说米娜去了一个很奇怪的地方。
赫兰紧张起来,质问她为什么要偷偷带她出去。
“她非要去的,说要去确认一件事情,我就把她送过去了。”
“哦,你问哪里,一座废弃的疗养院,不明白她去那里做什么。”
米娜来到了已经荒废的疗养院。
昔日的围墙已经破落了,繁茂的古树下生出许多荒芜石楠,整座建筑仿佛是一座七零八落的丛林废墟。
米娜用脚拨开草丛,找到了鹅软石小路,小路通往大楼深处,她看到墙壁脱落,露出灰灰的泥。
离那里越近,她感到越期待,越畏惧,一切回到了十四岁那年,她轻轻踮着脚,攥住自己的胸口。
她刚要迈步,身后男人的声音响起。
“那一年,有一个谷地的小女孩来到了这里,就在这棵花楸树下,她沿着它一直爬上去,来到了一间病房里,那里有一个眼睛受伤的男人在养伤。”
“他看不到她的脸,她也看不到他的,于是她给他读书,唱歌听,那首歌是谷地民谣,叫做内脏的味道。”
“她撒谎说自己只有十二岁,说自己还会来看他。”
“后来男人等啊等,等啊等,他的眼睛已经恢复了,终于可以从这个地方出去,他派了很多人去找她,可是却找不到她,在日复一日的等待中,他认为她或许已经忘了自己了。”
“直到有一天,他发现原来她一直就在他面前,他对她做了很不好的事情,伤害了她,他极度后悔,可是不知道该怎么弥补。”
垂落的暮光泼洒在树叶上,晚风惊动。
赫兰对她说对不起。
“Mina,是我不好,给我一次赎罪的机会,好不好?”
“我会将这个孩子视如己出,他是我的继承人,我们以后都只有他一个。”
他低下头,抹掉她眼里闪动的泪花,小心翼翼地拉她的手:“求你了求你,务必原谅我。”
第63章
米娜答应了赫兰的道歉。
她还是不跟他说话,内心很害怕,时刻担心他想除掉这个孩子,他之前看起来极度讨厌它的样子。
她开始频繁做梦,梦到生了一只狗,金色的小狼狗,皮光油亮顺滑,眨着一双蓝眼睛。
她把它捧起来,听到它张口对自己喊妈妈。
醒来后她觉得不可思议。
“又做梦了?”
男人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上位者用温柔的目光注视她,他的头发凉凉的,让她靠在自己胸口。
米娜畏惧地向着他靠近,就像在对着火焰伸展身体,头发垂到了他胸前。
赫兰把她的头发握住,它们在指缝里轻盈滑开,他缓缓摩挲着,低下头想要亲亲她安抚,可她用力躲开了他的吻。
他的手停在空中,僵滞了会,最后只用额头碰了碰她的额头。
她还是不能接受他。
现在一去医院她就会打哆嗦,白色的病房和干净消毒水的味道令她觉得恐怖。
赫兰不断解释,只是做常规检查,可她的眼神已经全然不信她了,那双黯淡惊恐的绿眼睛深陷在眼眶里,不住畏缩眨动着,他只能时刻陪伴在她身边,每一步都给她讲清楚,一遍遍耐心仔细地说明。
可她依然闪躲他。
米娜的第一次晕倒发生在一个晴朗午后,赫兰中断了内阁会议,几名主治医师把病房门关上,对他说孕妇的身体出现了流产征兆。
赫兰问他们这是什么原因导致。
“她的身体携带有容易流产的基因,这是一种非常罕见的凝血障碍病,有血栓风险,极度容易流产。”
朱迪手里拿着新出的精密检测报告,最后的几项检测结果已经出来了,她的手指一直在抖,没有想到千万分之一的得病概率竟然出现了。
医生们都跪在地上,他们建议立刻做引产手术,如果胎儿发育成形,将来流产会危及生命。
赫兰把朱迪叫过来,朱迪跪着瑟瑟发抖,感觉脑子要掉了。
“大人,我也不知道小姐会患有这种遗传病的,明明她的身体先前没有大问题的。”
赫兰只是问她对这个孩子的看法。
朱迪没有犹豫:“这个孩子留不住的。”
“您不是一直不想要这个孩子吗,现在它不用管自己就会流掉了。”
她哆哆嗦嗦说这样就不用他亲自动手了,这是一件好事。
“而且这是小姐自己得病流掉的,跟您没有关系,她不能怪您的。”
说完,她大着胆子看了他一眼,男人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